女儿,你能叫我一声妈妈吗
思汝(化名)身材微胖,眉眼间仍可看出年轻时的姣好容貌。那时,她一定有着白皙细嫩的皮肤,眼波流转的双眸,瀑布一样的黑发……
女儿冰冷的电话
前不久的一天晚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连忙接听,是女儿小小(化名)的声音!我欣喜若狂,不夸张地说,心激动得怦怦直跳。可是,女儿的一番话,让这种欣喜和激动瞬间就掺杂了几分沮丧。
小小明知故问:“你又找我做什么呀?”“伢呢,妈妈想你啊!”我连忙接话,生怕女儿一不耐烦就把电话挂了。“有什么好想的,跟你说过,莫找我!”女儿语气冰冷。
我特地放慢语速,“你是妈妈最爱的人啊,你怎么连结婚了都不告诉妈妈一声呢?”
没想到,女儿开始用不耐烦的口吻说道:“我婆家他们都是有知识的人,他们要是知道我还在跟你来往,我也不好做人,对吧……你就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打我电话,你老了,进了敬老院,我会去看你一眼的……”
我的泪珠开始往外涌。这是我的亲生女儿说的话吗?难道,妈妈真的犯了滔天大罪,要忍受这种跟你无法相见、无法相认的痛苦吗?
女儿今年27岁了。自她9岁那年,我跟他爸爸离婚后,这期间我跟她只见过屈指可数的几面。我永远记得,从那个家搬走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开始思念以前朝夕相处的女儿。我去了她所就读的小学,在门口等到了她。
我带着她到学校附近过早,给她买了汤粉、豆浆,看着她吃完,又送她回校。女儿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答非所问地说:“妈妈会来看你的!”女儿脆生生地说了一声“妈妈再见”,就汇入了进校的人潮中。我的眼睛模糊了。女儿啊,你还年幼,你还不知道我搬走意味着什么,但妈妈会经常来看你的。
哪知道,等过了两天我再去学校看女儿时,她就开始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坏妈妈”、“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诸如此类的话。
事隔多年,她从一个小姑娘长到一个结婚成家的女人,这些话她还在说,她还在这样认为,我的心该有多痛!
我最近一次看到女儿,还是两年前她过生日的那天。我打听到她上班的地方,跑了过去,她却厌恶地说“何必”。现在她结婚了,可我这个当妈的连一份嫁妆都没有送,我如何能够心安?
前夫的一个决定
我无法享受跟女儿小小在一起的天伦之乐,跟她的爸爸、我的前夫泳民(化名)有很大关系。
这话得从头说起。我跟泳民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我刚21岁,泳民却有28岁了,大龄青年。那个年代的大龄青年很少。而且,泳民虽然单位效益尚可,但家庭条件很差。除了一个疯哥哥,一个没有出嫁的姐姐,加上父母,一家五口就挤在一间平房里。可想而知,泳民是多么希望结婚。我想,这正是泳民能够天天接送我、有空就陪我逛街看电影的动力吧。当然,我那时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有不少男同事爱跟我套近乎呢。
家里姊妹众多,我没有得到多少疼爱。加上我在纱厂上班,三班倒,很累,泳民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温暖和希望。我不顾家人反对,答应了泳民的求婚。
当时我所在的纱厂有个“土规定”,女人必须满24岁才能生孩子。结婚不久我就怀孕了,如果生下这个孩子,我将不能请产假,而且还得被扣一年奖金。没办法,我们只得将孩子打掉。可没多久,我又怀孕了。医生建议我不要再流产了。
可是,我和泳民都不想失去一年的奖金。那个年代,工资就是养命钱,我无法轻视。怎么办呢?这时泳民和他的家人想出一个主意,那就是让我装疯。我真是年轻不知世事艰险,真的就按他们所说的做了。第二天上班后,以前有说有笑的我,一天没有跟任何人说话,装出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甚至还突然冲人咧嘴一笑……当我单位的同志通知泳民说我精神异常时,他也装出震惊的样子说:“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结果,单位真的认为我得了精神病,把我转岗做轻松的事情,从一线工人变成清洁工。生孩子的事情,单位也没有为难我。
我保住了腹中的孩子,保住了产假,保住了奖金,但我却没有保住自己的清白名声。一夜之间,“思汝受了刺激得了精神病”的消息不胫而走,连泳民单位的人,包括家属院的小孩儿,都认为我是个疯子。
我曾经的过错
从此,同事邻居看我的眼神怪怪我,甚至有人还朝我吐唾沫,打我,欺负我。不知道内情的外人如此也罢了,泳民不知为何,对我也冷淡起来了。一点结婚前的热乎劲也没有,甚至连话都懒得跟我多讲一句。家外得不到尊严,家里得不到温暖,我痛苦极了。我很想把实情告诉别人,但我不敢。我怕单位领导再也不照顾我了。女儿已经出生了,我每天只用上半天班,做完清洁就可以回家带孩子了。
那时纱厂在武昌积玉桥,泳民的学校在鲁巷。我每天跑月票,车程得个把小时,很辛苦。女儿2岁的时候,正好泳民单位可以为职工配偶办理调动手续。按政策,我正好符合条件。可是,因为我“有病”,泳民很多同事的老婆都被调到了他们单位,惟独我的申请一压再压,直到过了最后的年限。而泳民,自始至终就没有去为我争取过。
这件事,也成为了我的一个心病。我对泳民开始有了怨恨。我觉得,他没有把我当他的妻子,我得不到爱,得不到温暖,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偏偏这时,有一个男人对我示好,我情不自禁陷了进去。
这个男人是泳民的同事,泳民经常呼朋唤友到家里喝酒,我就烧菜做饭,忙前忙后。他也经常来,一来二去就熟了。他叹息泳民不珍惜我,经常宽慰我。我没把持住,跟他出去看了两次电影,做了两回不该做的事情。
没过多久泳民就知道了这事。他不顾夫妻情分,跟我们各自的单位,各自的家人四处说这件事。那是什么年代,社会远远没有如今的宽容。很快,泳民单位在职工内部报纸上将此事登报,并开除了那个男人。
满城风雨,本来就有愧的我,更加觉得无脸见人,主动提出离婚。我很想带走女儿,可是,我只是一个纱厂的清洁工,而泳民有房,单位效益也越来越好,女儿跟着他日子会好一些。最终我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
离婚后,我的磨难接踵而至:纱厂倒闭,我遭遇下岗,有几年为了生活不得不到外地辛苦打工;再婚又再度离异,因为婚后我才发现对方是一个吸毒者,我有家的梦想再度破灭……
但我人生最大的痛苦,最大的失败,不是这些,是我无法见到女儿。我不便去打扰前夫的新家庭,可是,他们都不肯告诉我小小的电话,小小上班的地方。她好不容易打过来的电话,用的却是公话。
我多想,女儿愿意见我一面,听听妈妈的心声。我不求她原谅妈妈当年的糊涂,只求她理解,她的爸爸对于此事也有一定责任。而且,这只是大人之间的纠葛而已。我还想告诉女儿:妈妈老了,只想看看你的模样,听听你的声音,能够再次拥抱你!
思汝开始放声大哭,“我没有哪一天不思念女儿,做梦都在想她的模样,是胖是瘦,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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