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口述:我与老男人的故事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名副其实的小三。　但是，最开始，这并不是我的初衷。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很畸形的家庭，我有一个哥哥，按常理，我应该是家里人很疼爱的那种。其实不然，在我们家，我爸是个酒鬼，在我的印象中，他成天不着家，每次回来都是醉醺醺，还经常动手打人。我的记忆里，几乎全部都是我妈的哭泣和我爸的谩骂交织。后来，我慢慢长大一点，我妈的哭泣声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也在外面有了男人。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是从别人的嘴里，当时很害怕，那时候，我已经16岁了。我有一次我问我妈，妈，你怎么不离婚？　我妈看了我一眼说，离婚后，你会更惨的。　就这样，我一边忍受着我爸的谩骂，一边忍受着我妈带给我们家的各种耻辱，像个野草一样长大。

18岁那一年，我高三。我疯狂的读书，本以为，考上大学，我就能摆脱这个混乱的家。没想到，我妈的事，最终让我爸爆发了。　那是个晴好的午后，我回家取户口本，我撞见了我爸对我妈的毒打。　我爸嘴里骂着无法入耳的脏话，一边骂，一边朝我妈的脸打去，我妈也不示弱，两个人在厮打。我妈抵不过我爸的力大无比，咬了一口我爸，我爸被激怒了，一把狠狠推开，结果，我妈的头撞在墙角，瞬间，血从我妈的头部汩汩流出。

那一刻，我吓傻了。我过去抱住我妈。我爸看见我，继续呵斥，你来干嘛？　我说，取户口簿。　我爸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取什么取，你以为我会替别人养女儿，供你上大学吗？谁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　那一句话，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楚，初夏的风，吹过我的脸庞，吹凉了我的心，却吹不走那个午后的血腥和耻辱。　尽管，我妈的头依旧流血，我爸却点了一支烟，出去了。

我吓坏了，虽然，在我的记忆里，我妈并没有给我多少像别人的妈妈，那样的温柔，但她至少是我的妈妈，曾经她说过一句话，如果她离婚，我会更惨的，看来，她还是在保护我。我疯狂的跑出门外，哭喊，慌乱，最终，在一个邻居的帮忙下，把我妈送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医院。还好，我妈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经过包扎后，我们回家了。

也从那天开始，我爸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我感觉，我的家马上就要解散了，心里痛苦，烦乱，加上学校里的压力，每天心力交瘁。　高考，我最终落榜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但，这是我的家人想要的，即便考上了，我爸不会给我钱，我妈也没有钱。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离家出走了。　我满心仓惶，也许，我只是想试探，但最终，没有人找我，看来，我在这个家里，真的并不重要。这也让我更加坚定了决心，就这样，我离开了这个家。

刚刚走到这个社会。　我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有的只是青春的一脸稚气。　我在后厨做过帮工，在小超市站过柜台，发过传单，大夏天穿着厚重的玩偶服扮演过小丑。　后来，在一个小姐妹的介绍下，去了一家酒店，做迎宾。　之所以去那里，原因只有一个，做迎宾工作时间短，每天只需要在酒店门口站4个小时，工资也比别处高。　这样，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参加第二年高考。我住在酒店的集体宿舍，下了班，就在宿舍复习。　刚开始，我小心翼翼的工作，还算顺利，店里的小姐妹对我也很照顾。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后来的我。

　

新的学校，离我的住处不远。回到学校后，我格外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我每天废寝忘食的学习，我梦想有一天，能真正考到自己喜欢的大学，开始新的生活。一个月后，学校要用户口簿，这让我犯难了，我是离家出走的，户口簿在家，怎么取？

韩总说，他开车带我去取。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在天快黑的时候到了村里，韩总把车停在我家的巷口，我乘着夜色，偷偷溜进我家。那天，我爸正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在喝酒，我妈好像不在，我藏在西厢房我以前住过的房间里，因为，户口簿在我爸喝酒那屋的抽屉里。我藏在西厢房的窗帘后面，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终于，他们都醉了，一个个摇摇摆摆离开我家，我爸好像也跟着出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溜进去，心惊胆战的找到户口簿，正要离开，我听见我爸打着酒嗝回来了，跌跌撞撞。那一刻，我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我慌张的藏在门背后，不敢呼吸。我爸进来了，他一头倒在沙发上，而沙发就在门边上，如果那一刻，他抬起头睁开眼睛，他一定会看见我。

幸运的是，他喝醉了，他根本没有睁开眼睛，我在几乎要窒息的空气中，听着他鼾声如雷。我才踏实了，我轻轻推开门，悄悄离去。走出巷口，刚坐到韩总的车上，我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朝这边走来。男的说，“这么晚回去，他不会发现吧？”女的说，“不会，他早就喝醉了，我今天晚上住你那儿，他都发现不了。”他们消失了，我们才离开。我没敢告诉韩总，刚才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妈妈，那个男人，是她的情人。

学校里的一切事宜顺利。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那一段时间，我感觉压力好大，每天都要学习到很晚。有时候，我下晚自习回去，韩总也会买了好吃的，来陪陪我。我学习的时候，他就坐在我的旁边，我有时候恍惚，他真像一个陪着女儿学习的爸爸，只可惜，他不是。

周末，我不上课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来，在我那里过夜。我问他，我考上大学走了，你会不会想我？他说，等以后，你考上大学，我就在大学旁边租一个公寓，等你。每当说这些，我似乎真的看见了大学入学通知书，看见了梦里的梧桐树。

也许是高考的压力太大，我那个月没有来月经，我也没有当回事。高考前体检结束了。那天，班主任突然找到我说，我怀孕了，让请家长。我当时吓坏了，我以为是月经乱了，原来是怀孕了，怎么办？我急忙用公用电话给韩总打电话，让他晚上来看我。

那天晚上，当他知道这个结果后，也慌了。最后，我们一起商量，他假装是我的表哥，去学校。果然，老师批评了他，并让我自动退学，我完全陷入被动，这一年来，我吃了很多苦，我就是想考大学，可是现在，我却怀孕了。

而且，那一段时间，我的早孕反应非常大，每天都呕吐不止。我想好了，一定要去医院，把孩子流掉，然后考大学。韩总同意了，那天，他陪着我去医院。可是，快轮到我进去的时候，他突然问我，“能不能把孩子留下，等你生下孩子，你明年继续可以再考，你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其他一切都不用管。你知道，我爱你。”

看到他眼里的期待，我瞬间迟疑了。他又说，明年，你再好好复习准备一下，一定能考一所好大学，我相信你。在他面前，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居然妥协了。

没学可上。我就整天待在出租屋里。那天，我问他？你准备什时候娶我？他说，正和妻子闹离婚，过了这阵，他就娶我。我相信了，他也给我租了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每个月，都会给我足够的钱，快到7个月的时候，他给我找了一个保姆，伺候我，陪着我。

其实，我似乎对结婚这件事，还没有太具体的概念，我只是想，等我生下孩子，他再给我联系学校，我继续考大学。终于，我生下了一个儿子。产房里，他只出现过一次，其他时候，一直是保姆在照顾我，出院那天，他来接我，他还送我一部手机。

他说，有事就给他打电话，他也会经常来看我们。那一年，我才19岁，我就成了妈妈。看着怀里那个肉嘟嘟的小宝贝，我突然觉得，内心无比柔软，我曾经还想，等我把孩子生下来，让韩总带走，我要复习，考大学。

可是，等我真的当了妈妈，我的想法彻底变了。孩子三个月了，韩总突然问我，想把孩子抱走，让我全心全意的复习，准备参加下一年的高考，他再帮我联系一所学校。我看着怀里的孩子，迟疑了，我怎么舍得扔下他不管呢？于是，我又和韩总达成协议，再过一阵，孩子再大点，我就去上学，他说好。

孩子四个月了，韩总给我找好了学校，我再次回到学校，我要参加高考。虽然回到学校里，可是，我的精力实在跟不上，晚上，孩子哭好几回，我就醒来好几次，白天再去上课，我自然吃不消，上了一个月的课，我晕倒了好几次。老师以为，我没有休息好是因为晚上学习，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的苦。

虽然熬到高考，可想而知，成绩很不理想，我离分数线，差了10分。那一刻，我内心懊悔，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也许，我真的就上线了，我的大学梦，付之一炬了。我哭着回去，韩总鼓励我，不要紧，明年继续考，他还会一日既往的帮助我。

高考失败后，我索性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那一天，我带着孩子去打防疫针。结果，我刚回来，有人敲门。进来的人，让我吓一大跳。居然是我妈。她看见我的孩子，她神色慌张的问我，“这是谁的孩子？”

正在这时，孩子突然，萌萌的咿呀了一声“妈，妈”。我妈明白了，她给我甩过来一个嘴巴。“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离家出走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三天三夜没睡着，我到处找你，你可好，娃都生了，这是谁的？”听到这句话，我突然觉得，她好虚伪。

“你找过我吗？你不是每天都忙着去见情人吗，哪有时间找我？”听到这句话，她的脸色变了，继续说，“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知道，我和你爸在已经没有感情，他还天天打我。”说到这儿，她开始哭泣。我看着她哭了一会儿，问她，你来这儿干嘛？

她说，我在医院里看见你了，所以，跟着你过来的，其实，你走后，我也很想你，没想到，你在这儿，你还好吗？我很好啊，你都看见了，不好还能当妈呀？我这句话怼过去，她没有再说话。待了一个下午，我让她回去，她居然问我，孩子的爸是谁，我要见见他。你不用见，你也见不着，他在他家。听到这句话，她急了，问我，啊，他有家，你是小三啊。

我索性说，是，小三怎么啦？你不也是吗？我们开始争吵，后来，她摔门离开。过了几个月，我妈又来找我。这一次，她满脸是伤，鼻青脸肿，不用问，是我爸干得。我给了她一些钱，她去医院买了药，晚上要回去，我突然心软了，我把她留下来，住在我屋里。

我妈住了一个星期，韩总来过一次，让我奇怪的是，她曾经说，看见孩子的爸，她一定要让他离婚，来娶我。可是，真的看见韩总后，我妈居然变得很平和，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和谐的就像是一家人，他仿佛就是她的女婿。

自从有了孩子，韩总给我的钱，的确多了不少，我花不完的，都存起来。我妈走的那天，我偷偷给她塞了几百块，她没有拒绝。这一次之后，我妈偶尔也会给我打电话，隔几天，她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城里看我。而我，似乎已经原谅了她曾经对我的冷漠。

有一天，她突然找到我说。我哥谈了个女朋友，要准备结婚了，彩礼要了10万，可是，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她说完就看着我，我也没有多心，接了话茬，10万太多了吧。我妈继续说，的确多，可是，你哥说，非她不娶，实在没辙呀。我没吭气，我妈沉默。过了一会，她继续说，你跟你家韩总说说，他有钱，就当帮帮忙。

我愣了几秒，妈，你怎么开始打韩总的主意呢，她又不是我老公。傻姑娘，你娃都给他生下了，他还不是你老公呀？就算法律上，他不是你的老公，但他是你男人呀？你的男人为你花点钱，不应该吗？妈，你别打这个主意了，不可能。我妈急了，怎么不可能，我的黄花大闺女，都被他睡出娃了，出点钱，怎么了？正说这事，韩总突然进来了。我妈直接就开口说了这件事，我挡也挡不住。韩总听完说了句，10万太多了，他暂时没有，先拿去5万吧。我妈应承着，气氛缓和不少。

孩子过了一岁，我把她交给保姆也放心了。我让韩总帮我联系了学校，我要参加高考。那天，刚放学回到家，我妈又来了。一进门，她就问我，韩总最近好吗？我问她，你怎么这么关心他？我妈突然说，我家的财神爷，我当然要多关心。我给你说，你哥结婚了，但是，现在也没有个正当的营生，他想在咱们镇子上开个小超市，听说，需要50万，你跟韩总说说呗。

妈，韩总不是开银行的，这不行。我妈听我这么一说，眼睛圆瞪，为什么不行，把我女儿睡了，也没有个名分，出点钱怎么了？我说，坚决不行。结果，我妈当着我的面，居然给韩总打电话，并直接要50万。我听见他在电话里说，晚上来找我。

那天晚上，韩总来了。我妈就像个谈判官一样，不顾我的制止，和韩总交涉。韩总说，没有那么多，这次给了我妈一张卡，卡里有10万，我妈很不乐意的拿着卡离开。那天晚上，韩总留下来陪我，并鼓励我，好好复习，等我考上大学。高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上了一所南方的大学。

还有一周要报到了，我妈来找我。这一次，她说，我家里的房子要翻新了，需要20万，韩总拿出一张卡，对我和我妈说，这张卡里有20万，是想着让我上大学这几年用的，你们商量看，这张卡谁要。那天晚上，韩总离开后，我妈说，我家的房子如果再不翻新，我嫂子就要离婚，这钱是我哥的婚姻，她得要。对这番话，我无以言对。

第二天，我妈拿着这张卡走了，临走，还说了这样一句话，闺女，你现在还年轻，尽量跟他多要点。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内心冰凉。

我去上大学的时候，是韩总送我去的。我考上的是南方的大学，临走，我把孩子交给他，他说，等以后，我大学毕业了，他就带着孩子来接我。临走，我突然问他，你会娶我吗？这个问题，让韩总也很意外，自始至终，我和他在一起，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考大学，我从来就没有问过，他会不会娶我。

他摸了一下我的头说，会的，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在大学里，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我就像其他的所有女孩子一样，青春洋溢。大二的那一年，有个男生疯狂的追求我，而我，也被他的痴情感动，我似乎忘记了我身后还有一个韩总的存在。我恋爱了，这种感觉和当时喜欢韩总的感觉，完全不同。

秋天的时候，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来大学里找我。她是韩总的夫人，她没有像其他正房捍卫自己的地位时那般冲动，她很冷静。但她走后，我的事，传遍了整个校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世，当然，我的男朋友也离我而去。

我的身上瞬间贴满了标签，小san，jian人。我带着屈辱，坚持着我的大学。期间，我回去过好几次，我看过好几次儿子，我的儿子还是由保姆照顾。大四的时候，我回去看儿子，保姆告诉我，韩总离婚了，他老婆知道他和我的事情后，把财产全部转移，离婚的时候，他净身出户，还被家具公司的董事会踢出局，现在一无所有。

这些事，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天，韩总回来，我看见他一脸憔悴。我突然很心疼，我问他，你还娶我吗？韩总说，你把孩子留给我，我会好好照顾的。我听懂了他的话，他想推开我，但是，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当初青春年少，我也真的喜欢过他，现在，虽然，成熟不少，毕竟，孩子是我和他的，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小城。韩总来接我时，儿子5岁了，刚从幼儿园放学。他靠着给朋友打工，维持生活。我考上了当地的编制考试，当了一名老师。正当我想和韩总结婚时，我的妈妈又出现了，她说，老韩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来娶我，有什么资格来娶我?她还说，她替我找一个条件好的，这一次，一定要擦亮眼睛。我说，不用了，我就嫁给老韩。

妈妈居然和我闹翻了，这一次，她狮子大开口，她向老韩提出，结婚可以，彩礼50万。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的妈妈心，这一辈子，她要把我当做提款机，对我的感受不管不顾。最终，我不管家人的反对。搬进了老韩的住处，我想好了，等孩子幼儿园毕业的时候，我带着他，我们一起办一场真正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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