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强忍住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没有言语,独自一人向村里的学校走去。学校位于村口,红砖红瓦红色的砖院墙,以及在高空中迎风飘扬的红旗,都在绿树的掩映之下显得那么美丽 … – 哪个妞污

文丽强忍住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没有言语,独自一人向村里的学校走去。学校位于村口,红砖红瓦红色的砖院墙,以及在高空中迎风飘扬的红旗,都在绿树的掩映之下显得那么美丽 …

 文丽强忍住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没有言语,独自一人向村里的学校走去。学校位于村口,红砖红瓦红色的砖院墙,以及在高空中迎风飘扬的红旗,都在绿树的掩映之下显得那么美丽,那么令人神往。院墙外面是操场,一伙高年级学生正在操场的栏杆下打篮球,学校大门口,许多家长和学生出出进进,有些学生的腋下还夹着新发的书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情。文丽没有走进学校,她只是在学校不远处远远地看着。忽然文丽看见爸爸走出了校门,身后还跟着夹着新书本的哥哥。文丽扭转过头,拔腿向家里跑去,一跑到家,她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呜呜”哭了起来。时隔一年之后,文丽背起书包跨进了学校的大门。

上学之后的文丽学习特别用功,小学期间每次考试成绩都稳定在班级前三名,上中学后,成绩也一直保持在前全级前五名。由于文丽的学习成绩特别优异,便在学校和乡里渐渐出了名,有老师和学生家长便常在文丽爸妈面前夸奖文丽,说文丽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如果加以重视和培养,长大定会前途无量,希望文丽爸妈尽力支持文丽的学业,争取将文丽供到读大学,读完大学再上研究生。对此,文丽爸妈都是嗤之以鼻,说:

“女娃娃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人,即就是上个大学当个国家干部,将来领下了工资快活的也都是婆家,与娘家人没多大干系,还是早毕业早找婆家早嫁人,也不枉费了我们两口十几年抚养她的功夫钱。”

这话出自文丽爸妈之口,听着也只是笑笑,没人在意,权当一句笑话。转眼文丽十七岁了,到了初中毕业之际,面临着中考和全省中专录取考试。文丽从学校老师口中得知,她所在的学校往年的高中升学率在百分之十,中专录取率在百分之一至二。全校初三年级两个班一百零八名学生中,文丽近几次的考试名次都稳定在三至四名,以此成绩推算,文丽考上高中绝对是十拿九稳,而想考上中专生却是有些玄乎。文丽傻眼了,也揪心得厉害,因为爸妈前给她打过预防针:考上中专便上,考上高中背铺盖回家走人;不是做父母的不给文丽机会,而是你文丽没有抓住属于自己的机会;中专都考不上那还能考上大学吗?供三年高中,花那些没有把握的冤枉钱,门都没有。最终结果文丽以极为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高级中学,而却以六分之差在全省中专录取考试中名落孙山。

那年秋季开学之际,看着考上高中的其他同学都高高兴兴背着铺盖去了县城,唯独文丽独自一人倚着自家的门框默默流泪。不是我文丽不够努力,只是努力了而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文丽辍学了,彻底告别了学校,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回乡青年。

五年之后,文丽经人介绍和城郊学木工手艺的青年王可让结婚。王可让就是文丽目前的丈夫,而他们唯一的孩子王晓杰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正在城关中学读初一。时光匆匆亦无情呀!

“文丽,干嘛呢?还在镜子面前照过来照过去,平时可不是这样呀!莫非有什么约会?”当文丽正在穿衣镜前拿着衣服比对之时,突然回家的王可让走进了屋子,王可让说道。

“你可算回来了,今天下午六点我们同学在凌云饭庄搞毕业二十年聚会,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文丽说道。

“去,当然去呀!我只上了个小学,没读下多少书,常自感在人前低人一等,我媳妇好歹还是初中毕业,在二十年前也算是个秀才了,今天这同学聚会你一定得参加,我支持!”王可让有些兴奋,忙凑到文丽面前说道。

“文丽,你们同学聚会带家属不?要不我也交一份份子钱算我一个行吗?”

“文丽…….”

王可让满脸兴奋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文丽接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地笑着,不停地从衣柜取出衣服拿在胸前比对着,她对丈夫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也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幸福。

婚后的文丽期初确实过了一段难肠日子,先是公公、婆婆相继患病去世,落下一堆子烂债,再是年幼的晓杰脾胃虚弱,隔三差五就生病住院,再加之城郊口粮田稀缺,有时打下的粮食还不够一年吃,为此文丽去了趟娘家希望得到爸妈的资助,结果却得到爸妈的一顿奚落:

“你也不看看我们老两口可怜!愁儿大不了,愁女大不了,好不容易儿养大了,媳妇娶进门了,女也改嫁了,倒一个个成了白眼狼了,来算计我们老两口了。如今我们老两口是儿不管女不管,腰疼腿疼胳膊疼,生活没有来源,为给两个儿娶媳妇所欠的一万多元外债还没有还清,你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不想着法接济我们,倒还有脸张口问我们要。我们一分钱也没有,即使有也不会给你给。”

文丽在爸妈面前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回到了家。过去的难肠日子是咋过去的,但毕竟已经过去了,抛于脑后了,只成为了记忆。这几年,村里提倡种大棚蔬菜,文丽专职种菜、卖菜,王可让跟着城里的装潢公司打零工,多多少少每天都有进账,几年下来不但还清了公公、婆婆在世时的外债,还率先在村里盖起了二层小洋楼。楼房封顶那天,文丽的爸、妈、哥哥、弟弟等一大帮娘家人前来为文丽道贺。文丽爸妈高兴地连夸女儿、女婿两人有本事、能耐大,将来还要仰仗女儿女婿多多照顾、养老送终。文丽说:

“爸,妈,我有啥能耐,我二伯家的文兵哥当年和我在一个班,学习成绩还没我好,可后来上了高中,在高三复习了一年,最终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现在在城关中学当教师呢!”

“当个教师有啥了不起的,我看还没你种大棚菜挣得钱多。”文丽妈说。

“当菜农好,不受人管束还自在。”文丽爸说。

“可我就是想上大学,想当教师,可你们就是不供我呀!呜呜呜…..”文丽一下子情绪失控,禁不住哭了起来,好在有丈夫王可让劝解才止住了声。

事后,文丽带着爸妈到城里的百货大楼给两位老人一人买了一身衣服,王可让则给丈人和丈母娘一人二百元钱。这让文丽父母备受感动,连夸女儿女婿比儿强十倍,同时悔恨当初不该不供文丽上高中,假如供了,也许女儿确实会像乡里人所预言的考上大学,读了研究生。可事已如此,悔恨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好在女儿并没有因此记恨自己,看来晚年还会享上女儿、女婿的福。

最后文丽换上了一身紫色套裙,这是结婚十周年之际王可让为自己买的,文丽一直舍不得穿,至今压在箱底已压了五年多了。

踩着夕阳下的余晖,文丽向凌云饭庄走去。时值初秋之季,天高云淡,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树叶和冬青已是苍绿一片,夏日的燥热已一去不返了,习习的凉风扑面而至,使人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舒适和惬意。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亦是成熟的季节,此时此刻,世事万物在文丽的眼里皆表现出一股成熟的美,一股庄重的美。在路过北大街十字时,文丽隐隐感觉自己身后尾随着一个人,这个人躲躲闪闪刻意不想让文丽发现自己。文丽猛一回头,原来是丈夫王可让。文丽有些生气,说道:

“你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干什么?”

“我——我不放心。”王可让嗫喏道

“不就是场同学聚会嘛!看把你搞得神经兮兮的,难道我会被人拐卖掉不成?”

“我就在饭店外面等你,也没有其它意思。”

“那就走吧!”

文丽心里涌出一股心酸,一股感动,丈夫是个忠厚老实之辈,她理解他的为人,亦以此感到幸福。王可让像个做了错事又急于求得原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红着脸碎步跑到文丽身边跟随文丽向凌云饭庄走去。

人之一生,总有一段难忘而珍贵的美好回忆,特别是学生时代。文丽毕业都二十年了。二十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回想着自己的学生时代,回想着自己努力拼搏苦下功夫的学习情景,回想着执拗的父母不愿意供自己上高中最终辍学的事实。多少个寂静难眠的夜晚,文丽的脑海里常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假设:假如自己读了高中,那以后的生活又将怎样?假如自己跨进大学的校门,以后又将从事怎样的职业?假如……文丽产生过许多种假设,但假设终归是假设,现实中的自己毕竟只是一个以种菜卖菜为生的城郊农民。

来到凌云饭庄,王可让确实没有进去,答应在外面等候文丽。文丽顺着楼梯信步来到位于二楼的宴会厅。一踏进宴会厅,“云阳镇初级中学九六级一班同学会”,几个醒目大字所制作的横幅一下映现文丽眼前。文丽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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