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混乱同居等竟让我成为了同性恋
我想表明我自己并不是歧视同性恋,但是却无法接受自己是同性恋这个事实。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不能战胜那个骄傲的我。我苦痛,我徘徊……
如果实在无法除去喜欢同男性在一起的事实,那就勇敢地证明自己是同性恋,尽情享受自己的幸福沦落吧。
记得二年前开始创作《暗夜的彩虹》剧本的时候,有一天早晨到办公室,还是查看邮件。5月下旬的某天,我收到一封标题为“我怎么会是同性恋”的邮件。题目后是几个惊叹号!我回了邮件,并约定采访时间,我按照署名为奇的邮件作者留下的电话打过去,听到的是一副男性的嗓音,有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可以让女性迷恋的声线。交谈中,我的直觉告诉他是个很强悍、很有主见的男人。虽然,说到痛处时,他泣不成声。
我的女生缘
我一直很有女生缘,这一点在其他男孩眼里是修都修不来的正果,而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对哪个女生动过心,哪怕她再漂亮,再主动地对我表示好感。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是一门心思地读书,许多人觉得我孤傲。系上的人每每提到我,总会露出对阶级敌人般的不屑,“拿特奖的都是变态”是这个年代我们对成绩的理解,我不愿争辩什么,只要他们还愿意接受我,与我打闹玩耍着就行了。
即使我期末成绩总是高得令人畏惧,即使我会四种泳姿,在游泳课上出尽风头,即使我把特等奖学金的一半捐给系上的贫困同学,即使有再多的即使,我总是默默地生活,累了便躺在草地上遥望那和我一样疲倦的天。
但在生活中,我要面对的,却是比考试棘手百倍的人际关系。中国的应试教育让我们对成绩优异的同龄人心破敬意,即使是日常交谈也正是如此。我就成为这样敬意下的牺牲者。但我并不希望这样,我希望有人和我开粗俗甚至下流的玩笑,希望有人和我说话时带着他自己特有的脏话,而不是如同八股似的客套。我想这一切都快疯了!但是四年的大学生活总算结束了,在无数倾慕我的女孩子眼里,我看到了太多的伤心和失望,而我却无能为力。
男生宇森
本科毕业后,我从长沙到广州读研究生,期间我认识了宇森。
暑假时,我在外面接下了一个项目,他是其中一个程序员,我是负责人,公司让我和他住一套房间。那天天气很热,我一个人在屋里看书,有人敲门,打开来,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同学小林,另一个我不认识的,比我高出半个头,差不多183cm。壮壮的,一件猩红的T恤,一条白色短裤,一双新款puma,都是我喜欢的牌子。
小林给我们作介绍,我才知道他就是宇森,以后跟我同吃同住的家伙。宇森主动和我握手,我这时才看清他模样:轮廓分明的脸,高耸的鼻梁,嘴角边的肌肉非常明显,浓浓眉毛下的双眼透出独有的俊朗,英气逼人。
我的心开始乱跳,和他握手时,不由得低下头去。我竟然第一次有了心悸的感觉,很心慌地把他迎进了屋子,而且主动帮他铺床,打理屋子。小林很高兴在他们眼里一向孤高的我那天表现出的热情,他临走前给宇森说了一句:“宇森,你知道你跟谁住在一起吗,奇可是我们王牌系里的王牌啊。”我知道林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感谢,但我并不需要!我忽然害怕宇森会跟其他人那样因为我所谓的优秀而疏远我。我很吃惊自己当时心里强烈的反应。
与同性恋者零距离
第二天早上我到客厅冲咖啡,正准备回屋做题时,忽然发现一只白色的袜子半悬在客厅的桌檐上,另一只掉在了地上。
我拾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一个暗蓝色的阿迪标志提醒我这是宇森留下的。捏着宇森的袜子,我杵在原地,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如果是别人的,我会嫌脏连碰都不会去碰,可现在,我捏着宇森昨晚脱掉的袜子却不愿放开。我的大脑停止了运动,我走到水池边。清凉的水泛着点点泡沫,袜子在水中白得刺眼。我第一次自愿替别人洗袜子,而且是一个男人的袜子,我近乎虔诚地为别人服务!
我开始惶惑,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我是一个同志?
那天宇森很晚才回来,我坐在客厅看电视。他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打开两瓶啤酒,顺手给了我一瓶。我们开始天南地北地聊天了,我觉得开心,他并没因为我所谓的优秀而另眼看我。
“哦……宇森,”我突然想到袜子的事,觉得有点难为情,“你昨天穿的袜子我已帮你洗了。”
宇森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的心咚咚直跳:“我还以为是我的呢,洗了才发现是你的。真是不好意思。”
“哦,谢谢啦。”宇森漫不经心地说,显然在回忆着什么。
“你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女朋友。”宇森双眼忘着天花板,慢慢地说:“我的家造就了以前的我,仗着钱多,整天浑浑噩噩地活着,我高中时便和她同居了,我向来大男子主义,我的任何衣物都是她洗,她死心塌地地爱我,但我却不知道珍惜。
直到有一天,我俩吵架,她赌气说从今往后我得自己洗衣服,我气头上再加上喝了酒,脱下袜子逼她洗,她不洗,于是我就狠狠地揍了她一顿,最后她哭着洗了袜子,嘴角流着血冲出门去,然后我们分手了。”他的眼睛中有闪光的东西在微微动着,“后来,我考到广州读大学,她却到了另一个城市……”他长长叹了口气,“不想了……”
“她可能原谅你了……”我试探着说。
宇森摇摇头,“永远不会的。”宇森抬起头,眼里包着泪,“奇,我终于找到人倾诉了,你知道闷在心里,有多痛苦吗?”
宇森的情绪有点激动,我忙说,“我理解,我也是单身。”
“你?”宇森有些不相信,“帅气的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单身?!”
如果自杀可以解脱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开始亲密起来。他依赖性很强,我平时很照顾他,给他做饭,甚至给他洗衣,他把我当成他的大哥,对我无比的信任。
我后来才从朋友那里知道,其实他会做这一切事务,他偷懒,故意装不会做。我本应生气,可我竟然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能够为他做事,我很开心。如果哪天哪心情不好,或者没有按时回来,我就会觉得难受。
我终于知道,自己是爱上宇森了,我苦苦思索,不得解脱,我想我是坠入了看不见罪的国度。
宇森也时不时在手机里调戏说要我嫁给他做老婆,我表面上总是骂他,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甜蜜。我想摆脱自己的心魔,但他对我也很好。在我孤独的时候,给我过我自己都差不多忘记了的生日,可我痛苦,我不能影响他的正常幸福,他已经有了一个新女朋友,我甚至知道他原来的女朋友从上海回来了。我觉得失落,我该怎么办,我快疯了,我却什么都不能对他说。我想自杀,可是我已经有过自杀先例,最后醒来时看见的是从头到脚被插满了管子的自己和伤心的父母。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鼓足勇气进了广州市一家着名的同志酒吧,我想看看同性恋到底有什么不同,我发现他们很多都女性化,在熟人间举止轻浮,我相信我比他们健全,我勇敢,我高大,我也帅气,我能带领很多男生在球场上冲锋陷阵。可是我的内心却柔柔地挂着他。
我真的累了
我想表明我自己并不是歧视同性恋,但是却无法接受自己是同性恋这个事实。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不能战胜那个骄傲的我。我苦痛,我徘徊,我的心地却很善良,我不会轻易影响任何人的生活,只是我不能再承受生活的压力了。在学校里我独自承当一个很繁重的设计,自己在校外要为自己的事业打基础,经常打两份工,不光养活自己,交学费,还要成为家庭的经济和精神支柱,自己还得准备论文。
从来我都是要强的,我不会说做不到的,可我真的很累,我也习惯自己承受所有的光荣和苦痛。如果对宇森,只是单纯的喜欢,那就构不成问题,但如果我睡觉的时候想能抱住他(我们曾经在一张床上,的确也抱过,在他熟睡时,我还亲吻过他),或者想有进一步的举动,我就开始承担压力了。这不是信心的问题,而是我害怕这件事说穿了,我会彻底地失去他,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这又会给不太善于交际的我撒上一层霜,我也不能承受老师和师妹们怪怪的目光。
天,我自己会是同性恋!
手记:
同性恋的话题并不新鲜,但对奇的采访却仍然令我坐立不安。我从不对同性恋歧视,但奇的症结却显示他似乎不是同性恋。从他的口述里我看到他童年时期自杀过的阴影,因为优秀而长期与外界隔绝的交流环境造就了他孤独高傲的性格。
在电话采访里,奇一直说自己怎么会是同性恋呢,甚至泣不成声。但我蓝奇的口述里却固执地认为:他对宇森的迷恋很大部分是因为宇森用同龄人的平视来看他,而不仅仅是仰视。
平等地对待,付出或给予,对人生都是必要的。我希望奇能够敞开心扉和外界进行交流。当自己打开一扇更广阔的窗,见到更多优秀的人,才能把自己害怕的恐惧拦断在门外。不要惧怕自己的感觉,像同我述说一样,与心理医生谈一谈,解开心里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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