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半路夫妻也有真爱,跨越太平洋的爱情
买醉的丈夫让我忧
再婚那年,我33岁,他37岁。我们都有过一场失败的婚姻,也都有着类似的情感创痛。当时,他离婚仅三个月,我被弃才一个月,我们就闪电般地走到一起,交往不足两个月,就双双去了婚姻登记处。
本该是个沉重且耗时的人生转身,我俩却完成得这般轻捷快闪。刚开始,我们都在新与旧、丢失与获得、受伤与抚伤的骤变中,兴奋着,体验着,恋爱着。可随着日子一天天地向纵深发展,随着感性的狂潮在生活的海滩上一点点地退去,我首先发现,我俩除了有过一段相似的情感经历外,哪都不同。
他是交响乐团的演奏员,喜欢热闹,爱和损友们玩乐,对场面上的事,有种虚荣的追求。而我喜欢安静和洁净,还是个《红楼梦》迷。工作之余,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到打扫卫生和研读“红学”上。当那种近于一见钟情的体验过后,我俩回归各自本我的轨道,这种不同便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冲突。
他几乎夜夜有酒局,逢酒必喝,逢喝必醉。每次都凌晨以后回来,回来后,必做一番貌似糊涂,其实心知肚明的耍闹,俗称“耍酒疯”。酒疯有不同的耍法,有的倒头酣睡,有的唠叨不止,有的则是实打实的真耍。他就属于最后这种,耍闹起来形同神经亢奋的疯子。丢钱丢表丢手机是小意思,我最怕也是最忍受不了的,是砸东西;是把厨房的水池当便池,大大方方地往里撒尿;是赤裸身体站在阳台上,冲着夜色吼歌……
这些耍法不仅气得我七窍生烟,脸面丢尽,也经常让邻居们夜半惊魂。一次两次尚可原谅,可日日夜夜,月月年年,他逢酒必喝,逢喝必醉,逢醉必耍的恶习,既损伤身体,耽误工作,也把我弄成一个唠唠叨叨、神经兮兮,有时还歇斯底里的女人,天天肿着双颊,黑着眼圈,一副睡眠不足、气血两亏的样子。邻居们对此嗤之以鼻,可以想象,在他们饭后对“楼上那对儿”的谈资中,“酒鬼”肯定是使用率最高的词。
我开始还对他抱以“改造”之望,相信通过努力,会让他成为一个能放纵也能自敛,晓洒脱也知严谨的艺术家。可除了唠唠叨叨的说教和气急败坏的高频喊叫,我好像别无他法。时间一长,不仅让他心生逆反,连我自己都觉得没劲。但说心里话,不喝酒时,他是个不错的丈夫。对自己的恶习,有清醒的认识,也一次次地下决心改正。可一离开家门走向职场,走向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个小社会,他就又不清醒了。他的悔过和承诺,便在新一轮的豪饮狂欢中灰飞烟灭。于是,我们好了吵,吵了再好,再好再吵,恶性循环,往复不止。新婚时的那点儿浪漫情怀早没了,天天面对的是围城式的不堪、乏味和倦怠,它让我俩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我为丈夫一手搬来一个太平洋
一个没有电话勾魂的晚上,我俩难得共进晚餐。他随口说,乐团请来一位洋指挥,排练第二天,他就向大家宣布,如果哪位有兴趣去美国学习深造,他愿意提供帮助。我一听心一动,问:“大家有何反应?”“谁也没当回事儿,那老外也就说说而已吧。”他答。
谁都没当回事儿,我却当回事儿了。心想,如果有一种力量,能让我俩暂时分开,能把我俩分派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尤其让他离开那群天天腻在一起的损友,离开那种想甩都甩不掉的酒肉日子,在一种无依无靠,没着没落的状态下过上一段,情形会怎样呢?
“怎样,明摆着两种样,一种是到美一游,花光钱再回来,然后一切如旧;另一种是一去不复返,而且这种可能性极大。什么暂时分开?你又不是初恋的小姑娘,啥结局不知道呀–是永久分开!”女友把最后四个字说得又狠又重,我一听就打起冷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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