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精品小小说作品(选二) – 哪个妞污

向东:精品小小说作品(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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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在楼房北墙的手脚架上砌着砖,砖在他手里如魔术师手中的扑克牌那么听从指挥,墙面变戏法似地往上长着。眼看着就可以上房梁了。

秋实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子,摩托车后边的篮子里装着猪肉、粉条、芹菜、啤酒,还有一条香烟。秋实说大家快下来歇歇吧,俺爹在乡里开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今天我来招呼大家。正在砌房的民工猴子般从手脚架上跳下来,围在秋实身边讨烟抽。秋实也不答话,抽出烟来挨个发。轮到强的时候,秋实愣了一下,拉着强出了门。

出了门,秋实便搡了一下强的肩膀。你呀你,我说你什么好,我这房子上梁之日,便是我姐秋荷与金梆子定亲之时,你还迷啥哩,赶紧带我姐私奔呀。秋实说完,狠狠把烟屁股摔在地上,用脚使劲拧。

强斜睨了秋实一眼,又看看门里的动静。秋荷正从摩托车上往下拿菜篮。粉红的连衣裙被微风吹得飘飘洒洒。她朝门口看,正巧遇到了强的眼睛。秋荷眼一红,拎起菜篮进了厨房。

强转过身,在大院旁的自行车堆里拉过一辆自行车,飞身上车。麦浪在强的身后退缩,渐渐地,强消失在无垠的麦浪里。

强赶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村长秋老黑已经吃了饭在老槐树下纳凉,他手捧紫砂壶,坐在摇椅上,看着即将完工的房子,品一口茶,嘴里哼上一句豫剧。强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了,他也没有察觉。强壮了壮胆子,喊了声叔。秋老黑这才止住唱,眯一眼站在跟前的强。强说,叔,俺爹妈死得早,他们只给俺留下这对镯子。俺想把它送给秋荷,俺娘临终的时候,把它交给俺说,这是祖上传下的东西,再穷,也别换钱。秋老黑噌地一下坐起来,两眼瞪圆了,看着强。你说啥,你说啥?秋老黑接过强递过来的一对镯子,仔细地打量着,突然又把镯子一包,塞进强的手里。秋荷就值这对镯子钱?拿走拿走!

强沮丧地收起镯子,勾着头站着不动。秋老黑叹了口气。强啊,你做泥瓦工的手艺那么好,何必非要找秋荷呢?实话告诉你吧,有人已经把秋荷说给了金庄的金梆子。金梆子也派人送了信,明天上房梁时,就把彩礼送过来,叫双喜临门。金梆子说了,除了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再给现金五万元。强子,这些你有吗?

强子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两句话:开洗浴中心的金梆子,吃喝嫖赌的金梆子!扭头出了院。

秋荷从偏房里跑出来。秋老黑大声地干咳着,秋荷似乎没听见,飞快地追赶了出去。

秋老黑急忙站起来喊秋实,秋实说,俺姐与强子哥都好五、六年了,就让他俩好吧!秋老黑眼一瞪,说,你懂什么,我不能看着你姐跟着这穷小子受苦,快给我追回来!秋实极不情愿地出了门。

那夜,秋荷没有追上强子。强子也没有回家。秋荷嘤嘤嘤嘤抽泣了一夜,眼哭成了熟透了的桃。

在秋荷定亲的那天晚上,秋老黑喝着茶坐在摇椅上看电视。他突然看见强子手捧玉镯让专家鉴宝,专家说,这是宋代的宫廷玉镯,每个价值在20万之上。听到这些,秋老黑的手一抖,紫砂壶抖落在地上,碎了。

第二天,秋家大院像炸了锅,都在议论强子的那双玉镯,说强子这下可发了,不用再干泥瓦匠了,也可以像金梆子那样做老板了。但强子比金梆子强多了,强子德行好,强子不吃喝嫖赌呀!说得秋老黑一愣一愣地只叹气。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强子来了,强子来时穿着一袭洁白的衬衫,显得比平时更加英俊潇洒。强子二话没说就上了墙。强子在手脚架上认真地砌着墙,整整一天,没说一句话。

秋家的房子终于落成了。在秋老黑大宴宾客的时候,突然发现强子不见了!大伙儿叹了一通气,便一致认为强子进城当大老板了。

秋荷知道强子去了哪里。因为,秋荷接到强子的手机短信:秋荷,俺去南方打工了,那双镯子砌在你住的房间南墙20层里。但愿你今生过得好。真过不下去,就把它扒出来卖了吧。

秋荷急忙打电话过去。对方不在服务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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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左手扶着耕耧,右手扬着长鞭走在松软的土地上。鞭梢被根旺甩得贼响,牛不吃根旺这一套,仍然四平八稳地往前迈着方步。耧铃叮咚,麦种伴着叮叮咚咚的节奏激情澎湃地下了地。土地肥沃得能踩出油,这让根旺不禁想起了老婆杏儿丰满白皙的身子来。

“啪!”根旺又甩出一串清脆的响声,那响声飞上了天空,惊起了一群在高压线上栖息的小鸟。

在外打工,挣钱归挣钱,这地是不能不要的,这里的土地肥着呢,只要不误农时播上种,来年一定会有好收成。麦子成熟的时候,杏儿怀的他们的孩子也该降生了。

老牛昂头向远方“哞!”了一声。看看身后平整如毯子般的麦田已经播种完毕,根旺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一声汽车喇叭的长鸣让根旺从对麦田的遐思中回过头来。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地头的公路上。从车上跳下来三个人,远远看去,根旺认得一个是乡里的孙副乡长。孙副乡长向根旺这边摆摆手示意根旺过去。根旺扔了手里的烟卷,疾步向孙副乡长跑去。

孙副乡长对根旺说看你好面熟,你认识我吗?根旺急忙说认识认识,上次县领导来俺村视察沼气,你和村长去俺家抓的土鸡。孙副乡长说怎么叫抓的,村长没给你钱?根旺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给了给了。孙副乡长说你小子也真有经济头脑,一下养了那么多土鸡,发财了吧。根旺说什么发财不发财,村里乡里都是赊帐。这两年闹禽流感,不敢多养了,只留了几只下蛋的鸡。说完根旺连忙让烟,根旺说:“孙乡长这次来还想吃鸡吧。”

孙副乡长脸一沉:“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吃鸡就吃鸡,不能带“巴”的。”

“孙乡长您可真会联想,俺庄户人是大老粗,你可千万别生气。”根旺连忙道歉。

“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把你的那头牛给我牵到村委会去。”孙副乡长真的很生气。

根旺说牵俺的牛干啥,牛犯法了?

孙副乡长一瞪眼说,上级精神村长没给你传达?这块地已经被乡里征用了,你怎么还在上边种庄稼?

根旺说孙乡长,村长说是给俺说了,俺看见这地被征了半年了,就这么荒着,俺心疼。

孙副乡长说:“征地补偿款没给你?你也在合同上按了指印,这地已经不是你的了。”

“征了不用,就这么荒着,乡里把地退给俺好了。”根旺恳求道。

“笑话,没有闲着的土地,乡里靠什么引资?”说着朝那头老牛努了努嘴嘴,那两个青年慌忙跑过去,卸了牛套,牵着牛往村里赶。

根旺拦不住,根旺说孙乡长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孙副乡长一挥手:“老规矩,罚款!”

根旺拎着两只芦花鸡来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正和孙副乡长猜枚。孙副乡长的脸已经喝成猴腚。根旺说孙乡长您高抬贵手把牛还给俺吧。孙副乡长瞟了一眼根旺手里的芦花鸡又扭头看了一眼村长。孙副乡长很严肃:“看在村长的面子上该罚一千就罚五百吧!”

根旺的脸色立马搭了下来:“孙乡长俺那几亩地的麦种才三百多块钱呀。”

村长一拍桌子瞪着根旺:“一切按孙乡长的指示办,先把牛牵走,把种上庄稼的地都犁了,再送三佰块钱过来。”村长很不耐烦:“去吧去吧。”

根旺狠狠地朝牛的屁股上甩着鞭子,麦田在犁铧下翻成层层波浪,牛拉着犁行走得飞快。根旺的泪洒在耕楼上,洒在田地里。一晌午的工夫,几亩麦田又变成了荒田。

根旺在地头哭了一阵,找些碎柴作引火,点着了播种的耕耧。

田野里升起了一股浓烟……

平地升起了一阵旋风,卷起了那堆黑黑的灰烬,在空中上下翻飞,一转眼,就不见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作者简介:

向东,名王巍,男,1970年生,现供职于河南省民权县工商行政管理局。笔名向东或行者向东,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郑州小小说学会会员,商丘散文学会会员,2004年以来,相继在《精短小说》《文艺生活》《微型小说》《青年导报》《京九晚报》等媒体发表小小说多篇.并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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