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潜规则了一个北漂女演员
采访时间:2003年4月23日
采访方式:网上聊天,电话
闲挂在网上,没有多久,大腕儿就找上来了。
很多人在qq上聊天注册的身份都是不真实的,但我有一个公开给网友的qq号码,注册身份是《北京青年报》记者、女性,而且留下了常用的电子邮件地址。但即使是这样,大腕儿好像还是不能确定我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我:“你是不是那个写书的安顿?”“你是不是那个总想通过写一些故事告诉别人点儿什么道理的安顿?”“你是不是对每个人的经历都感兴趣,都能保持尊重?”这样的问题问了好几遍。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网络是一个虚拟世界,虽然很多时候我也喜欢依赖互联网的屏蔽来走入陌生人的生活。我想说,你可以信任我,即使只是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之后,我们还是永远的陌生人。但是,同时我也想问:我可以信任你吗?谁能保证你不是在寂寞的时候给我杜撰一个小故事,聊以发泄,然后消失在网络背后?
于是,我写下了下面的话:“我应该信任你吗?如果你告诉我应该,那么你也应该信任我,毕竟我的身份是真实的。在qq上说话自有其好处,隐蔽、不会暴露自己不想暴露的身份只是其中之一,很重要的一点,所有想说的话要通过打字和发送这个过程才能让对方看到。一个人平时说话总有不假思索的时候,但在这里,因为先要把想说的话敲出来,这本身已经是思考和筛选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想说也能说的话该怎么说的过程,严谨的程度相对上升,而真实直白的程度自然下降。信与不信,悉听尊便。”
沉默了几分钟,大腕儿的信息来了:
想找一个你这样的人说说话已经很长时间了。想把这些年的经验和教训讲出来,让更多的人看看,能悟出些什么,最好。浪迹江湖这许多年,好事和不太好的事都做了一些,现在看来,下场不好也不坏。总结来总结去,就是一些简单的道理,年轻的时候不懂得,懂得了,人已经不年轻。就想告诫年轻人了。也许就是好为人师。
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男人,北京人,41岁,职业是导演,有过一些作品,有的不值一提,有的曾经风光一时。得到过一些国内的奖项,算是有一点虚名。别人开玩笑叫我“大腕儿”,当然不是真的,不过确实有一段时间,我自己也真觉得自己是大腕儿了。想说的话主要就是围绕这些的一部分经历,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你的读者是否感兴趣。
凭良心说,在大腕儿的言语之间,真的有某种东西悄悄地打动了我,也许那是一种坦诚,也许可以叫做平静的自省,总之,是过来人的一种看起来风调雨顺的回想当年,把经验和风光默默收藏了,淡淡地表达一点遗憾。我试着想象和一个言辞不太丰富、阅历并不贫乏的男人面对面交谈,那气氛还真是挺好的。
我这样回复他:“我当然感兴趣。我想我的读者也应该会感兴趣,如果你真的给大家呈现了某种生存状态背后真实的内心感受,如果你真的能用你自己的阅历来警示他人。”
这一次,大腕儿的信息来得很快也很简单,他问能不能给我打电话,可以他打给我,那样,说话的感觉会比一行行写字要轻松和直接得多。接着,他补充了一句:“我还没想好是不是告诉你我是谁。不过,你要是对我们这个行业有些了解,知道我的名字也并不困难。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能比较隐蔽地说话。”
我想也没想就给了他电话号码。
当大腕儿的声音响起来时,我有了这样的感受——这是一个听起来有些苍老的声音,语速不快不慢,好像边说边想,但他的叙述又非常有逻辑,不容易被打断,好像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就等着一个契机一吐为快。他应该是一个寂寞的男人,一个多少有些自我欣赏的男人,一个在自己的领域中曾经被惯坏了的男人,一个在内心深处期待更大的成功却终于不能不对现实妥协的男人,一颗昨夜星辰,一朵明日黄花。
要说我这个人呢,在我这个行当里还真不是默默无闻的。而且,你也明白,男人嘛,谁没有事业心?说白了也就是名利心,谁没有?谁不想一呼天下应,走到哪儿都让人家高看一眼?说没有的人,不是虚伪就是窝囊废。
我年轻的时候,真的奋斗过,不是一般的个人奋斗,这当中还包含了很多来自江湖的智慧。我成名很早,还不到30岁,已经被别人叫做某老师了,原因很简单,我拍的一部纪录片得了一个国内的大奖,名字呢,恐怕要改一改你才能写,否则同行一看就知道跟你聊天的人是我了。这么说吧,那是一部科普纪录片,讲的是人体的结构。通过一种食物,来帮助人们认识人体的构造。这么着吧,你可以暂时把那片子叫做《一颗黄豆的旅行》。这我都担心被人认出来,毕竟咱也不是无名鼠辈。
那时可是真火了,媒体追着屁股后头采访,让我谈这个创意是怎么来的,一部平常科普纪录片,怎么就能拍得那么有声有色?我特高兴。这下可发达了。你知道影视圈吗?一个导演一下子成名了,接着就是无数的投资人、投资公司愿意包装你、给你钱拿着让你耍去,拍出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名字值钱,只要是你拍的片子,就能给投资人挣钱,就有市场号召力。你明白吧?
我听见了打火机的响声、长长的吐气声和稀稀溜溜的喝水声。我猜想,大腕儿一定坐得很舒服,一定在拨通我的电话之前给自己准备好了充足的“补给”——足够的香烟和他喜欢一边说话一边喝的某种东西。然而,我并不熟悉影视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凭着一部作品就能站稳了一个所谓江湖地位,一部作品的生命力和影响力真的达到了这个程度吗?我多少有些怀疑。但,我没有说。
大腕儿清了清喉咙,没有等到我回答,接着说下去。
那时候,我很有野心,想就此趁热打铁,拍出一些真正能够青史留名的好东西。谈了好几家投资公司,也谈了不少作者,最终,不是因为没有好剧本就是因为投资人和我的艺术观念不同而告终止。
这个江湖就是这样的,包括你们这些媒体,都是很功利的。一个人风光的时候,大家都来追捧,这个人稍微有一点销声匿迹,马上就门庭冷落了。好比民间常说的一句话: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路途无人问。世态炎凉啊。我开始感觉到寂寞了,但又特别不甘心就这么从公众的视线中消失。有高人给我指点了一下,我豁然开朗。我找了几个跟媒体有很好关系的朋友,请他们吃饭、给他们塞钱,亲自操刀伪装成一个第三者来写自己的奋斗经历和艺术感受,让他们在各种不同的报纸上发表。为什么呢?就是为了不让大伙儿忘了我,忘了我那个得过大奖的《一颗黄豆的旅行》。这一行的竞争很残酷,不管你有没有新作,混个脸儿熟比什么都重要,这个我明白。
那是我非常难受也非常得意的时期,有时候,我要挖空心思地给自己制造被人炒作的由头,有时候,我又会被炒作的结果弄得高兴起来,一阵儿阵儿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大腕儿,不用炒作也是,怎么着都是,一高兴就把自己花钱炒作自己的事儿给忘了。再加上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一忽悠、一拍马屁,我就得意忘形了。
我人生第一次得到来自陌生女孩子的崇拜也是在这个时期。想想那感觉还真好,谁不愿意被人崇拜和钦佩呀?!
那是一个在报纸上看见夸我的文章的女孩子,一个文艺女青年,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有个导演看上她、一个星探发现她,给她机会上一部大戏,一炮而红。现在看起来,也他妈是个想走捷径的投机分子。
她给我写了一封信,托编辑部的人转交给我。在当时,咱好歹是个有名的人,她当然不能直接得到我的地址。那信写得真让人从心里舒服。她说她是看了报纸才知道我的,请我原谅她的孤陋寡闻。之后,她千方百计托朋友找到了我那纪录片——就是《一颗黄豆的旅行》——的录像带,认真看了好几遍,从里面看出了天才导演的卓越才华,他真是太佩服我了,按捺不住就给我写了这封信。她说她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对电影事业有着深深的痴迷,只是苦于怀才不遇,现在认识了我,就迫切地想跟我建立联系。说白了这封信写的全都是溢美之词,让谁看都能一眼看明白,可当时我就是觉得怎么看心里怎么顺序(安顿注:此处为北京土话,即舒服。)。我也按捺不住了,就跟她建立了联系。
她家不是北京的,南方一个小地方来的女孩子,孤苦伶仃在北影附近租了一间平房,动不动早晨就到北影门口排队等着有个别导演出来挑群众演员,也是个有梦想的人啊。其实,别看我一阵儿明白一阵儿糊涂,对她,我可不糊涂。认识之后,她对我不错,年纪比我小不少,没名没姓的毛丫头,除了期待我能给她个角色之外,也不能说还有什么野心。挺好的。渐渐的,我们也就顺水推舟地在一起了,互相照应,也相安无事。唯一让我别扭的就是她总是表现出迫不及待,恨不能我马上就得到一个好剧本、找到一家阔老板投资、她摇身一变就成为女一号。可惜呀,我一个投资也没谈成,她终于忍不住了。
女人要是变心,不比特务变节困难多少。有一天,她问我:“你到底还拍不拍电影呀?”我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幼稚,不拍电影?不拍电影我忙乎什么呢?这也敢问?!我就没搭理她。结果,她还来劲了,紧接着就问我:“你不说话,就说明你自己也没想明白,你到底是不是个拍电影的料,这辈子你能不能拍出电影来还真是个问题。”你说,听见这种羞辱咱们理想的话,谁能不急?我当场就跟丫马屁大翻。我说我就是一辈子把电影当成理想供着了,对于一个有追求、坚持艺术良心的导演来说,就不能拣进篮里都是菜、逮什么拍什么,宁可一辈子封镜,也不能不珍惜自己的名声嘿,你猜她说什么?她居然哈哈大笑,说:“你还有什么名声可珍惜呀?你除了《一颗黄豆的旅行》还有什么?你一辈子就抱着你的黄豆理想发春秋大梦吧!”
女人呀,就是不明白,什么叫做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等到那一天,你怎么能有美梦成真?这就是她没有造化,走就走吧。她也没什么行李,收拾了两个箱子就搬出去了。她走了,我不生气,让人生气的是,她把我的录像带给扔在地上,还踩了一脚。别忘了,她给我写信的时候,可把这片子夸得跟宝贝似的。最损的是,她留下了一张漫画,她画的,是一个老男人的背影,牵着一颗黄豆的小手儿,俩人互相看着,还特得意。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
大腕儿显然情绪激动,不由得干咳起来。稍事平静,他恢复了深沉:“对不起,我骂人了。我平时不是这样,今天跟你说话,有些激动。”
我赶紧说没关系,他讲得很有意思,我喜欢听。
大腕儿笑了一声,很短,但很响亮:“是吗?那太好了。”
我趁机问了一个在我心中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你除了说到的那部获奖影片之外,至今还有什么作品吗?你后来是不是还一直拍电影?”
大腕儿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说话,语调深沉和淡然了许多。
你别着急呀,听我慢慢说。
中国的电影业发展是非常迅速的,不敢说每天,至少每年都有很多后起之秀来跟我们这些老人分一杯羹,结果就是鱼龙混杂,越来越难做。这些年,我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好剧本,又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做那种纯商业的垃圾,这样走走停停,一直没有根据地,就耽搁下来了。现在,我已经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导演,跟朋友合伙开了几个饭馆,还有一个文化娱乐公司,不得已的,等待时机吧。
不过,我一直没有放弃在电影方面的追求,而且,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曾经做得很优秀的人,要想复出是非常容易的,毕竟我是有过一些成绩的人,老百姓不记得我了,圈内的人还是不能小看我的。我没吹牛,这是事实。但是要说起门前冷落,确实也是事实,毕竟这么多年我没有出什么作品,现在的媒体比原来更加势力,想拿钱找人宣传都不容易了。幸亏有了互联网,我意识到网络的好处之后,马上就建立了自己的个人主页,把我过去的作品全部做了展示。说是不甘寂寞也行,说是沽名钓誉也好,反正我不想就这么完了。
你知道北京有个酒吧,是那些做DV电影的人最喜欢光顾的,也有很多有名的导演喜欢在那里出没,好多人拿着自己的作品在那儿放给同行看。我也去了。我在那儿放过一些我拍的短片,也放过当年获奖的《一颗黄豆的旅行》。不能不承认,时代真的变了,那时候能够得奖的作品在今天也不一定有人叫好,而且,同行之间从来是互相轻视的,谁也不会真心为别人喝彩。放了几次,我觉得没劲,也就不去了。
人说人生的事情就是这么凑巧,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去年年初,我的机会来了。原来的一个朋友从美国回来,还记得我的作品,找到我,说想给一家企业拍一个广告片,报酬很好,还说因为那个企业是经营食品的,这个片子非我拍不能出效果。我赶紧就答应下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第二个因为电影而与我结缘的女孩子。她本人是个评剧演员。你知道评剧吧?现在已经没什么年轻人还会欣赏了,是一门古老艺术。她是个很优雅的女孩子,我一见,就非常喜欢。
但是,一个人如果不懂得吃一堑长一智,那他就是个傻瓜。我因为有过去的一段惨痛经历,吸取了教训,跟她发展得很慢。而且,我留了个心眼,没告诉她美国广告的事,我希望一个人喜欢我、爱我,不是因为我将要取得的成绩,而是因为我这个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赤条条的人。我从来不纵容她的想法,从来不惯着她,不像那些已经有了一把年纪的男人们那样,遇见一个年轻姑娘就老眼昏花。给你举个例子。她特别喜欢玫瑰,喜欢我跟她见面的时候送玫瑰给她。我就是不想让她感觉到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得来全不费功夫,专门选择在下午五点以后花卉市场快要关门的时候去买玫瑰,我买那种已经摆了一天的打折玫瑰,很便宜,平时20块钱买一扎,到了这个时间,10块钱就能买一捆。我特高兴。拿回家一分类,能坚持开几天的插在花瓶里,剩下那些过了明天就耷拉脑袋的给她送去。她还是高兴,小孩子一样,还觉得让我破费了,真是个好人。
一来二去,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大概是能跟住我了。她也有一些机会出去演戏,都不是大戏,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跑跑龙套,自己还特别高兴。女孩子嘛,不必要求她太多,能养活自己、能开心就好了,这样也不会太影响我的事业。
我就专心准备那个广告片。渐渐她也知道了我在干什么,崇拜的什么似的。我也感觉很好,更有动力了。就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会写书的人,我们聊天几次,特别投机。我是个好导演,但不是个会写东西的人,人必须承认自己的实力,一辈子不可能把什么事情都做好。这个人开始鼓动我,说我应该写一本自传,让现在拍纪录片的人看看当年我们的奋斗史,这是对全社会功德无量的好事,我要是不能自己写,他愿意代劳,我口述就行。我一听,就觉得靠谱儿,真是英雄惜英雄啊!
我们认真地约定了时间,我给他准备了采访机和录音带,好好给他讲我的前半生。人在回忆的时候还是很容易心潮起伏的,我越讲越激动。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又离谱了。这丫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最后,竟然打起了呼噜,这下我才发现,我已经跟录音机说了一阵子了。你知道吗?我当时抽他的心都有。可是,想想咱好歹也是要面子的人、有头有脸的人,让丫滚蛋就完了。那天我揣着采访机走在北京深夜的街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了岳飞岳鹏举,真是“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第二天,这人酒醒了,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结结巴巴地说:“老师,您的故事挺精彩的,就是有点儿短,特别是到后来,光剩下怀才不遇了,您要是再经历两年,再出点儿成绩,我一准给您写传,谁也甭拦着我,您不让我写都不行,咱哥儿俩得保持联系。“你说这叫他妈什么话?!
我到今天都觉得是这个人破坏了我的好运气,就因为他的出现,说你妈什么自传,弄得我心猿意马,把广告的事儿也给耽误了。我那个美国回来的朋友,突然给了我一个报价,我一看,心说“完了”,那投入也太小了,别说是低成本运作,弄不好我们一分钱赚不着,我心里鳖着气,一个电话就把这事儿给回绝了。咱们是谁呀?让人这么耍着玩儿?!
倒霉的事情还没结束。不是跟你说了有一个唱评戏的吗?本来好好的,就出去拍了一个什么武打片,演了一个会武功的大丫鬟,回来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跟个角儿似的,再给她买40块钱一扎的玫瑰都不稀罕了。我也是圈子里的人,想了解点儿事儿还不难,打了几个电话,我就全清楚了。闹了半天,丫是跟一个演保镖的好上了。当天晚上,我就问她想怎么办。开始,她还不说什么,我一骂她,她可来了劲儿了。她说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一个只会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自我陶醉的人,一个不思进取的人,一个自我膨胀的人,还是一个自制了一批虚幻的荣誉美化自己欺骗人民群众的人。你看看,一个年轻女孩子,学得多么油嘴滑舌!
她最终还是离开我了,跟前一个女人不同,她没画漫画,写了一封信给我,说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深深地感觉到,其实我们是不合适的,越想越觉得是因为可怜我才陪伴了我这么久,他说我是一个内心特别寂寞的人,就是因为在《一颗黄豆的旅行》之后没有作品也没人搭理我,我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完蛋、过气的现实,总是垂死挣扎,又折腾不出什么名堂,越渴越吃盐,越着急越结巴,越穷越欠债,把自己活生生给耽误了。她写的信挺长,结尾是这样的:“你本来也不过是一颗黄豆,你却一不小心把自己当成了一车黄豆。当别人告诉你真实情况的时候,你的虚荣心让你逆反。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你还是不愿意从梦想中醒过来,你的今天就是你的这种虚荣造成的。“她一连用了20多个“醒来吧”,好像她是救世主似的。
不过,必须承认,他的这封信和前面给你讲的那些事情点醒了我。我好好地总结了自己的过往,不能不承认,时代变了,人的理想也跟过去不同了,现在要想做一点事情,没有扎扎实实的本领是不行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干的一件事情就是为自己创造机会和条件,但是,事实证明我的方法错了,真的是错了。我已经41岁了,事业曾经有成,家庭至今没有,理想接近破灭,生活倒是还有着落,再想做什么,恐怕已经晚了。而且,作为一个靠专业吃饭的人,我已经在争名逐利和费尽心机包装自己的过程中把专业荒废了,以后,恐怕也就是坐在自己开的饭馆里遥想当年了。
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为什么想说说?就是因为这个教训。现在,我还跟影视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不是有过《一颗黄豆的旅行》吗?看见那些年轻人,刚拍了一个广告就尾巴翘上天,声称要拍大电影、大制作,喝几口小酒儿就觉得自己是斯皮尔博格了,看着这个我就来气,就想教训他们。我真想告诉他们,我本来也有机会成为斯皮尔博格的,就因为看不清自己、定不好位,一阵儿明白、一阵儿糊涂,再加上让人一阵阵儿忽悠,把买来的炒作和虚假繁荣当成现实,全耽误啦!
这是一个充满了娱乐气息的夜晚,越是听下去,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大腕儿像一个热中演讲的人,声情并貌地讲了一个男人想通过误导别人获得利益而最终迷失并且误导了自己的故事。那些热闹的语言之中不乏幽默,也不乏落寞和凄凉,好似一个王朝的背影远去了,剩下的旧河山已经无可收拾。
电话中依然隐约传来喝水的声音,子夜时分,很难猜想大腕儿喝的是清心的茶还是乱性的酒。
我很想知道,大腕儿究竟还有没有电影理想,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他拍一部真正的电影,他还有没有能力像当年一样操练起来?人们常常说性格决定命运,大腕儿到了今天,能不能清晰地看着自己的足迹总结自己的性格。
我终于还是这样问了。换来的是一阵沉默。接下来,电话戏剧性地断了。
10分钟之后,我到qq上寻觅大腕儿的踪影,不见其人,显示的是离线状态。大腕儿掉线了,我猜想,对于刚刚听了他半夜演讲的我来说,他是永远地掉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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