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园里,隐在黄色的、红色的、蓝色的花儿之间,这里囊括了所有的色彩。可她自认为是一支特别的花。还在春天时她就下定决心,任何情况下绝不过早开花 … – 哪个妞污

她站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园里,隐在黄色的、红色的、蓝色的花儿之间,这里囊括了所有的色彩。可她自认为是一支特别的花。还在春天时她就下定决心,任何情况下绝不过早开花 …

 

 她站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园里,隐在黄色的、红色的、蓝色的花儿之间,这里囊括了所有的色彩。可她自认为是一支特别的花。还在春天时她就下定决心,任何情况下绝不过早开花,否则就有可能成为一场晚霜冻的牺牲品。

当第一批花在春天犹犹豫豫地绽开花蕾时,她想:“我的花伴们多么轻率啊,居然拿自己的青春去冒险!”等到有些花果真没能挺过一次夜间霜冻时,她感到自己的担心得到了证实。

尽管如此,花儿们还是在五六月间竞相开放,只有这一支,仍在高傲地擎起花蕾,拒绝绽放。“这些花早就该开了。”她自语道。对于一朵花在绽放伊始所能撞上的所有倒霉事她都有所耳闻。春季夜霜冻时有发生,或许再加上点儿雪。此外夏天的雨也有可能打落花瓣。没有花瓣的花儿该是什么样子啊!所有的妩媚都将消失殆尽。

她还有这种顾虑:假如自己开得太美了,没准儿会被人摘下来。不,她可不愿意植根在花瓶里,而花蕾是没人采摘的。她打算到感觉绝对安全的时候,再竭尽全力博得一放。

但她无论如何还是暗暗惊羡于同伴们的美丽了,生机勃勃的纷繁景象对于她这支一直战战兢兢蜷缩在花苞里的花来说,有时候未免有些惊心动魄、咄咄逼人——难道这是因为她在潜意识里认为这种景象精彩壮观、令人神往吗?其实在她的花心深处,她还是愿意和大家一同开放的。

有些日子她变得不那么坚定了:是不是完全可以加入到争奇斗妍的行列中去呢?可如果她不够美或是花香不够迷人,别的花儿会怎么想呢?也许盛开的她会被否定?

常常在这些疑问让她心神不安时,她会觉得任何情况下还是呆在花苞里是最安全的。只要留在花苞里,恐惧感便对她奈何不得。而且在某些风凉的夏夜,花蕾还能支撑她并赐予她热量。但她同时也感到孤独和花苞里的狭窄,这种感觉时时困扰着她。还有一种感触便是,她被花坛中盛开的花朵排除在外,与充实饱满的生活隔绝开来了。

渐渐地她越来越手足无措了。一方面不想放弃花蕾带来的安全,另一方面又不能心安理得地原封不动。现在怎么办?她想:“其它的花看到我开了会是什么反应呢?她们一直当我只是个蓓蕾,假如我把最里层的东西绽露无遗,可能会贻笑大方的。”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被人取笑的。

所有潜伏在外部的威胁重又向她袭来!那朵自负的翠雀不是刚刚被夜风刮倒吗?还有那些春白菊,几乎整个花坛的春白菊都被一个小姑娘摘走了,简直就是拦腰折断。不,拜托,她可再别这样了!

但仍有某种力量在催促她一起开放,承接阳光,吸吮雨露,融入美妙缤纷的色彩世界。可她的花瓣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她担心那会是很丑的——同时又对自己深感好奇。

终于到了九月末,作决定对她而言愈发难了。恐惧和好奇、安全和生命的乐趣在花的灵魂之中战事正酣,没有任何一方占据上风。现在的她,已经长成了一支老蓓蕾。也许她依然有所期待,直到外部绝对安全为止。她一直是个蓓蕾,不曾有过丝毫开花的经历,此时她的心中却有一种渴望越来越强烈:绽开的花朵是多么美啊!那朵锦葵配上她那粉红色的面颊,显得多么协调!野豌豆花在风中摇摆得多么狂野!金黄色的太阳花鹤立鸡群,又是多么地引人瞩目啊!而她,却是一支日渐忧伤的花蕾。一天天地,她想清楚了,一支安逸的蓓蕾——但在骨子里却是一朵花,一朵不敢开放的花。

后来,在一个美丽的九月清晨,她从变硬的外壳中探了出来的,是一朵了不起的奇妙的花,她令人惊羡了许久。现在她知道了,开花意味着存在,而与能力大小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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