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无意撞破了我和舅舅的秘密

她想象不出在这世上还有谁会比她更命苦。她曾经以为自己得到了比别人多一倍的爱护，可当一切显露出真实面目时，她才发现自己失去的也远比别人更多。

上帝总是很公平的，不该得到的东西，最后还是要被拿回去的。

七年前，春凤从老家来到天津投奔舅舅。除了母亲，舅舅是她心目中最亲近的人。

来天津的时候我才33岁，还算是女人的好时候。那时我已经离婚五六年了，自己带着女儿生活。

我结过一次婚，不过没啥好说的。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太挑，老想找个更好的人。挑来挑去就挑上了孩子她爸。她爸也不是特别好，结婚前就有爱打牌的毛病。可是他跟我说，打牌是因为没有家，等以后成家了，肯定改。他这么说我就信了。我以为自己能改变他。再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就和他结婚了。

结婚以后他并没改多少，有了女儿后他还是那样，整天打牌。慢慢地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后来他开始动手打我，我受不了，抱着女儿回了娘家。再后来就跟他离了婚。

离婚以后，我在老家开出租车，养活自己和女儿。做单身女人挺难的，做单身女出租车司机就更难。天天开车，什么人都能碰上，耍流氓的、想赖账的……你不能太软了，太软了谁都欺负你。为了生活，我只能像个泼妇一样，整天和那帮老爷们儿吵，吵得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个好女人。可也没办法啊，一个女人身边没个男人，谁都打你的歪主意。我不是不想再嫁人，可好男人看不上我，坏男人又整天纠缠我，甩都甩不掉。

那年，我忽然不想在老家待了。太累了，又挣不着钱。孩子大了，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就给我舅打了个电话，问他我能不能到天津找他。他听说我要来，很痛快就答应了。于是我把女儿托付给我妈，高高兴兴地来了天津。

我舅是除了我妈以外，和我最亲的人了。小时候，我妈不能同时带我和我哥，就把我送到了我姥姥家。我舅是我姥姥最小的孩子，比我才大10岁。那时我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他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是个特黏人的“小尾巴”。我舅对我特别好，哄我玩儿，还给我买糖吃，有啥好东西都给我。

到我该上学的时候，我妈把我接走了。但每年我都回姥姥家，就为了去找我舅玩儿。就是到了十几岁，我也和小时候一样，一看见他就挎着他的胳膊，亲亲热热的。他对我也总是那么好。他说他把我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样。

但是后来他不那么疼我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有一年寒假我去找他。他说要带我去看电影，是农村的那种露天电影。我高高兴兴地跟他去了。到了那儿，刚看一会儿，他说有事要走，让我自己在那儿看。我要跟着他，他说啥也不让。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时正跟我舅妈谈对象呢，他是找我舅妈去了。为这事我还跟他生了好几天的气，怪他疏远了我。

我舅结婚以后对我还和以前一样。后来他有了孩子，家里日子不好过了。为了挣钱，他就带着老婆和孩子来了天津。这些年，听说他们过得还不错，要不我也不会想到要投奔他。

我舅看见我来挺高兴的。他帮我在他家附近租了个房子，又帮我开了个门面卖菜。他对我说：“小凤，以后这就是你的家。舅舅不会让你吃苦的。”

当第一次和舅舅发生那种事时，春凤很怕自己会遭到报应。可她又怎么舍得推开眼前这份唾手可得的温暖呢?

说实话，我很感激我舅。要不是他，我也不会从老家走出来，更不会挣到钱。卖菜虽然苦点、累点，可比在老家开出租车轻松多了，有我舅疼着我，又没那些无聊男人的骚扰，日子过得挺舒心的。我常想，我一定要报答我舅，将来要像对我妈那样孝敬他，给他养老。

我舅对我始终特别疼爱。他经常帮我上货、卸货，让我每天在他家吃完晚饭再走，还老背着舅妈给我东西。他喜欢和我说话，我在他家时，他的眼睛老是围着我转;我也愿意和他说话，有什么事都和他商量。在我心里，我跟他就是一家人，从没觉得他对我这么好有啥不对。可是有一次，我舅妈不在家，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用胳膊搂住了我。他说前些年看不见我挺想我的。说着还用那种不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敢往歪处想，以为他这就是舅舅对外甥女的惦记，心里还觉得很感动。

但是他又说：“小凤你知不知道，我心里疼你，都不知要怎么疼才好了。这种感情……好像变成一种爱了。”“爱”字让我心里一哆嗦。我就是再傻，也能听出别的意思了。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他是我舅啊，怎么能对我有那种感情呢?我赶紧把话头岔开了。

事后我反复寻思，觉得可能是自己理解错了，我舅说的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我舅却跟我越来越亲近，后来又跟我说过好几次那种话，还提出了那种要求。我很害怕，每次都没同意。其实我心里也挺乱的。从心里说，我对我舅的感情也不是只有亲情那么简单，他给我的感觉比任何人都亲。但是我特别害怕。我怕自己要是真和亲舅舅做了那种不应该做的事，会遭报应!

不过时间一长，我有些坚持不住了。每天都看见他，每次都听见他说那些让我心软的话，我就不忍心再拒绝他了。其实我也很爱他，我和他从小就在一块儿，在我心里，他既是我舅，更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会不会嫁人，但我知道，全天下只有他对我最好、最疼我。既然这样，我还有啥不能给他的呢?

有一天，当他又搂住我的时候，我没再抵抗。我对他说：“就算有报应也报应在我一个人头上吧，千万别报应在你身上。”他亲着我说：“别说傻话。我才不信有什么报应呢。”

有了那种事，我也后悔过，毕竟这是见不得人的事。可看见我舅还像以前一样疼我，甚至比以前对我更好了，我也就不再多想了。对舅妈，我倒没觉得多对不起她，因为我和我舅不可能结婚，我也就不可能伤害到她。再说，我舅总对我说，他对我比对自己老婆更亲，“因为咱俩是亲人。”他说。我一想也是，我是他的外甥女，是真正的亲人，现在又有了这种关系，亲上加亲，他对我不可能虚情假意。

心安理得之后，我就不再自责了，反而还觉得挺快乐。以前，我的日子很枯燥，每天就是卖货、收摊、吃饭、睡觉，除了我舅家我哪儿也不去，连超市都不逛。我的生活圈子就菜市场那么大，连个朋友也没有。最害怕的就是晚上，尤其是刮风下雨的时候，自己缩在冷冰冰的被窝里，想哭都不知哭给谁听。现在好了，有我舅爱着我，有他疼着我，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尽管他很少来找我，因为怕被人发现;当着舅妈的面，我俩也只能说些关于买卖的事。但有时吃过晚饭后，他会找个借口上我这来，和我说会儿话或者温存一下，这我就满足了。

我舅特别会说话。我俩好的时候，他特别会哄我。他说，他对我的感情太深了，他的心每时每刻都想着我，再也装不下别人了。那些话听得我心里热乎乎的。我觉得自己只有死心塌地地对他好，才能对得起他的一片心。

爱情能让聪明人的智商降为零，跟我舅在一起的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没有过，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他好。我老是心疼他：看见他难受了我心疼，听见他咳嗽一声我也心疼;我自己有重活宁肯求别人帮忙也不让他来干，就怕累坏他;有时他跟舅妈吵架生气，我都心疼得不行，背着他们偷偷抹眼泪。

我对他真是一丁点儿外心都没有。他要什么我都能给他，要是可以的话，给他生孩子我都愿意。

那年快要过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看着检查结果，我真想把孩子生下来。那是我跟他的孩子呀。我们的感情那么深，要是能有个属于我俩的孩子，多苦我也要把他养大!真的，要不是因为我和他是近亲，我怕孩子有毛病的话，我肯定会生下来!

可是我只能去做流产。是我自己去的医院，我舅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过年去了。我自己挂号、交费，又自己躺在了手术台上。手术时特别疼，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就拼命想他，想他搂着我的时候，想他说的那些有情意的话。其实我并不是怕疼，我就是舍不得那个可怜的孩子……

从医院出来，我直接去了我舅家。他们走时把钥匙给我了。过年了，我想帮他们收拾屋子。没人告诉过我女人流产后要坐“小月子”，我自己也不懂得。我忍着肚子疼，把他家所有的被褥都拆洗了，没有洗衣机，全是用手搓的;然后又收拾屋子、掏炉灰。

干完活，我已经累得不行了。照照镜子，看见自己满头满脸都是土，我又烧水洗头洗脸，头发还没干我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屋外呼呼地刮着北风，特别冷，屋里也很凉。结果夜里我受了风，早晨起来脸肿得老高，头也疼得要命，歇了好几天才好。到现在，我还有头疼的毛病。

那几天我过得真苦。没人管我，难受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我躺在床上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实在太饿了，才爬起来弄点吃的。别说补身子了，连温饱都保证不了。最害怕的就是听见鞭炮声。别人都热热闹闹地过年，就我自己孤孤单单的。我想我妈、想我女儿，最想的人却还是他。

即使遭了那么大的罪，我也没怨过他。我天天掰着手指头数他走的日子，盼着他回来，也不知日子咋过得那么慢。好不容易他回来了。一看见他人，我才觉得说不出的委屈，眼泪开始不听话地往下掉。

我问他：“你咋走了那么多天不回来?你不想我吗?”

他哄着我，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说：“怎么不想你?这不一过完年就回来了嘛!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给你擦擦。”

他一哄我我就不委屈了。只要有他在身边，我的心就踏实了，就是让我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春凤和舅舅的“爱情”被有所察觉时，一场无法避免的风暴就在每个人的心中悄悄酝酿了。

从33岁到现在，7年了，我和我舅就这样偷偷爱着。虽然不光彩，但我很知足。

我的菜店经营得不错，这些年挣了不少钱，我都存在我舅那。有时自己的菜卖完了，我还过去帮他卖。我俩的感情一直都那么好，他说他和我在一起特别幸福，我说我也是。把我当成女人的时候，他好像并没觉得有啥愧疚的，只在每次接到我妈的电话的时候，才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其实，我舅妈早就在怀疑我们了，只不过没抓到过把柄才不好说啥。一直到今年上半年，有一回我舅来找我，被我舅妈盯上了。等我舅回去后，她就问他干啥去了。我舅实话实说，说找小凤去了。她问找小凤干啥。我舅说没干啥，就说说话。我舅妈说啥也不信，非让他承认跟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舅死也不承认。我舅妈又来问我，我也没承认。但她还是很生气，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我们两个在造孽……

从那天起，我舅妈就不让我去他们家吃晚饭了。每天收了摊，我只好回自己的小屋。屋里冷锅冷灶的，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一想起再也不能天天看见他了，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得不行，光坐那儿哭，饭也不做。哭够了，我就喝酒，因为喝醉了我才能忘了他，要不我连觉都睡不着。

那些天，他也不来找我。两个菜店离得那么近，我明明能看见他，却要假装看不见;想他想得心疼，表面上还要假装啥事没有，那滋味儿……真比死都难受。

过了几天，我实在忍不住了，给他打电话，问他：“你这几天过得咋样?”

他说：“不咋样，你呢?”

我哭着说：“你可真狠心!当初你是怎么说的，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可到头来，你扔下的还是我!”

他说：“我咋能扔下你呢?你知道啥叫心疼吗?我现在就想你想得心都疼!这些天你不来，我天天难受得饭都不吃!”

听说他不吃饭，我哭得更厉害了。他劝我说：“你别急，等我哄哄你舅妈，把她哄好了，你还过来吃晚饭。”

可是，他并没把我舅妈哄好，反倒扛不住舅妈的追问，承认我俩有那种关系了。不过他对我舅妈说，我俩是最近才在一块儿的，而且这事不怨我，都怨他，让她别找我麻烦。也许是看在亲戚的分上吧，我舅妈没把我怎么样，但她再也不理我了。我也不好意思再上她家去了。要是实在想我舅了，我就过去帮他卖卖菜，或者抽空上他家看看他，待几分钟马上就走。

这种日子让我难受。越看不见他我就越想他。每次想他，我就使劲抽自己的嘴巴，脸打肿了、嘴流血了，可还是忘不了他。我也想过，既然被发现了，干脆就断了吧。可没有他，我觉得自己根本活不下去。我又想，要不就和他一块儿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日子，可他说他不能扔下老婆和孩子。我说：“那你是想离开我吗?”他说：“我也离不开你。”

不能走，又不能在一起，那该怎么办呢?我把心一横，说：“要不你就说实话吧。告诉她我跟了你7年了。这7年，我一心一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没花过你一分钱，还差点给你生了孩子。我不会害你们的，因为你是我的亲舅舅。我的心你应该明白!”

他点着头说：“我明白，我都明白。”

我说：“那你就别瞒着了。总这么瞒着我可咋办?”

他烦恼地叹着气，没说话。

我知道我舅不敢跟我舅妈说实话。他怕她。要想大家都好过，除非我能忘了他，忘了我和他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我不想最后连亲戚都做不成。

我告诉他我想离开，可他说他舍不得我，只要我留下，他愿意养我后半辈子。虽然他这样说，可我心里明白他肯定做不了这个主。我舅妈能容忍我留下吗?就是留下了，我和他能一辈子这么偷偷摸摸地过下去吗?就算能不清不白地过下去，总有一天，这些事还得被揭穿，到那时，大家还能好过吗?

我说：“咱们要想在一起，除非让她承认我。不然早晚她也得知道，到时闹起来怎么办?”

他说：“不会的。我不会让她闹的，你相信我。”

他向我再三保证，说得很认真。我想要不就再相信他一次吧，不然我也没别的办法。离开他我也不情愿，再说，事情可能不会像我想的那么糟糕呢!

我和我舅又像以前一样了，我还是那么全心全意地对他。其实我挺容易满足的，只要他还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好疼我、爱我，我就知足了。

但是我舅妈不干，她总和他吵，让他离我远点儿。结果他真的开始疏远我了，十多天都不理我，从我这经过也绕开我的菜摊走。我给他打电话，才说两句他就挂电话。我说你是不是躲着我呢?他说不是。我说你有啥想法就跟我明说，我是你外甥女，不会难为你的。他说我没啥想法，我想着你呢。

其实，他要是跟我说他现在没办法了，只能和我断，我是不会难为他的。真的，我那么爱他，不可能不为他着想。他要是过得不好我也不开心。可他偏不说实话，还说舍不得我。嘴里说想我却又不肯见我。我摸不透他的心思，就只能整天胡思乱想。

那些天我精神特别差，自己折磨自己。晚上要么睡不着，要么睡着睡着就惊醒了，觉得胸口像压着什么似的喘不上气，心惊肉跳的，老是觉得害怕。

有天半夜，我实在受不了了，给我舅打电话，求他过来看看我。他来了，没想到我舅妈随后也跟来了，正好看见他抱着我。她气急败坏地把他喊出去，上前就打了他两个耳光……

事情再也捂不住了。舅妈气疯了，大吵大闹，啥也不顾了。我舅慌得又是解释又是哄，最后都给她下了跪。看见他低三下四的样子，我觉得一切都完了。

我哭了一宿。转天，我擦干眼泪找到了我舅。我对他说：“你把我挣的钱都给我。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俩分开吧。”

我是万不得已才说这话的。我盼着他还能说舍不得我，或者安慰我两句也行。没想到他马上说：“行。”回家拿了我的存折交给我，扭头就走，好像生怕我反悔似的。

我喊：“站住!你就这么走了?我这些年白跟了你吗?”

他转身看我：“那你还想怎么样?”

“给我10万块钱!”

我故意狠狠地瞪着他，不想让他看出我说的是气话。其实我就是恨他对我太绝情了。要是他能抱抱我，跟我说几句软话，我也就没事了。可他却板着脸，说：“我没钱。”

我真的火了：“那咱们就得好好说说了!”

我揣上一瓶农药去了我舅家。既然你对我无情，那我别怪我了，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

刚好他和我舅妈都在。我把心一横，把这7年我俩咋在一块儿的，他都跟我说过啥，还有我做流产的事，全都说了。最后掏出农药往桌上一放，说：“你们看咋办吧!”

我舅的脸都白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舅妈这才知道我俩所有的事，她真的气疯了，破口大骂，扑过来打我。她下手特别狠，揪着我的头发，像抓着破衣服似的把我搡来搡去。我疼得头晕眼花，但我一下也没还手，到底她还是我的舅妈。

周围的邻居听见动静全来了。我舅也明白过来，赶紧和他们一块儿把我舅妈给拉开了。他往外推着我说：“你赶紧走吧!”我说：“你跟我走我就走，要不我不走!”他回头看看我舅妈，又为难地看看我。我急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舅妈开始骂他。大伙儿也都看热闹似的看着我们。他一跺脚，拉着我走了。

回到我自己的小屋，我哇的一声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说自己这些年的委屈。我质问他：“这些年我花过你一分钱吗?我对你有过外心吗?我有啥地方对不起你的吗?”他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摇着头，不停地说“我错了”，不停地哄我。

闹了一场，我的怨气也消了。他走了，我又开始后悔，担心他回家后会不好过。我忽然觉得闹成这样也没意思，何必呢?就算不能在一块儿了，他也还是我舅舅，亲舅舅，到啥时也改不了这个血缘关系。那我还闹什么呢?以后就各走各的路吧。这7年，就算我白活了。

第二天一早，我穿戴好，出门去找他们。我想对他们说：以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谁也不欠谁的了。

远远的，我就看见我舅和我舅妈在菜摊前忙活。我舅看上去老多了，脸色发灰，他肯定也没睡好觉。他那样子让我看了特别心酸。我走过去，叫了一声：“舅。”他猛地抬头看我，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我舅妈已经在旁边狠狠瞪着我了，可他看我的眼神比我舅妈的还凶。

“你又来干啥?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没闹够啊?要是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你能挣着钱吗?现在你反过来咬我，你对得起我吗?我告诉你，我想让你在这你就能在这，我要不想让你在这，你就得滚蛋!”

他指手画脚地骂着我，越骂声音越大，脖子上的血管都鼓起来了。我站那看着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了。这时，我舅妈也站起来和他一起骂我，骂得特别难听。我忍不住开始还嘴，舅妈大叫一声又扑过来打我。我和她扭在一起，可我没她力气大，很快就被她按倒在了地上。

人们都过来拉架，劝架声、打骂声乱成一片。我躲避着舅妈的拳头，在好多只胳膊和大腿之间找我舅。我看到他了，他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地上的我，大声冲我舅妈喊着什么。

我只觉得脑袋里轰隆一声，别人的声音全听不见了，就听见我舅的声音在喊：“打她!使劲打!打!”

　　编后语：

那天，春凤被打伤了。可比起心里的疼痛，她觉得，身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她万万想不到，最后时刻，舅舅竟会是那个最恨她的人。“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他的亲人啊。他怎么会那么狠心对我呢?”

所谓的“爱情”不在了，亲情也所剩无几。春凤本不想善罢甘休，就是打官司，她也要得到补偿。不过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因为她还记得舅舅对她好的那些时候。

也许正如人们说的，她和舅舅之间是一段“冤孽”。既然是孽，就及早结束吧，免得殃及身边的人。她自己也不想再吞吃这枚苦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