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迷途少女误入性保健行业险失身

初涉性保健行业

去年我初中毕业，当我和一名同来厦门的同学下了火车，在市区内坐着公交四处游荡时，从没走出过家乡的我们发现：这里的房子真高，路真宽，车子真多，人也真多。很快我们也发现：这里的工作真难找。

一个月后，同学的工作总算有着落了：她去了一家迪吧当陪酒女郎，一个月可以拿到3000多元。我不想去那种场合，继续找。后来我去应聘做保健品营业员，跟着老板到了店里才发现———原来是性保健品，是家成人用品店。看着柜台上品种繁多的性器具、药物和包装上搔首弄姿的裸露女子，我觉得耳根直发烫。

这家店周围有几家酒吧、慢摇吧。我们店里的老主顾除了附近小区里的居民，就是这些酒吧、慢摇吧里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了。地方虽然热闹，不过我们这种店是不会在很起眼的位置的。我们在街边的一个角落里，店门只能容纳两人并行，还要再挂上条门帘。营业时间从中午11点到凌晨1点。我和另外一名女孩每天各上7个小时的班。

“做这一行也没什么的。你调整好了心态，把自己当做是药店营业员，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老板娘开始宽慰我。

为了生存，我需要立即得到一份工作，需要这些钱来交下个月的房租，我不能再没有工作了，就先做做看吧。当天，老板让我熟悉产品和基本推销知识。

第二天是工作的第一天。晚上10点多时，店里来了一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看了半天，最后选了一盒给男人用的壮阳药。付账时，她头也没抬地问我：“这东西你试过没有？他用起来你感觉怎样？”

我感觉我的脸很热———我还没谈男朋友呢。慌乱间我说道：“我咋知道？你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对方一听这话，气哼哼地掉头就走，东西也不买了。

一旁的老板娘看在眼里，就开始给我讲一些医学常识，让我慢慢来，别慌。

第二个顾客是一名中年男子。我一看是男人，脸上更是火辣辣的，他却神态自若，向我询问价钱时看我有些紧张，反而轻松地与我闲聊起来。他说，他老婆有些病，近期不能行房事，他想买一个合适的自慰器。

我没想到他可以在一个陌生的异性面前，把自己的隐私说得如此坦荡而诚恳，介绍起来就觉得放松了许多。

这算是我的第一单。

此后的日子里，我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工作很简单，就是介绍产品的功能和价格，熟客都不用介绍。只是总有几个男顾客，到店里却又不买东西，总是看着自慰工具让我给他们介绍使用方法，然后坏坏地笑，我在心里忍不住骂———流氓！

被熟客“催情”险些失身

我小的时候，听说隔壁学校一名女生被本校门卫迷奸了。这是我最早接触“迷奸”这个词，并不完全懂它的含义。到店里后，发现我们店里也卖催情药，是给夫妻用的，药品上面还明确写着：不许用于犯罪行为，不许诱骗女子。买这个的，都是男的，好多年纪跟我差不多，十七八岁，买完后就去了那些慢摇吧、酒吧里。

不许诱骗女子？这警示语听起来就好笑，难道要那些男人买催情药去催谁的情？我想，这些人买了这个进酒吧不会这么老实吧？应该有不少女的就因此倒霉了吧？这些东西“无色无味”，放在饮料或者酒里，是觉察不出来的。人服下之后，有的会精神恍惚，人事不省，让别人有机可乘；有的就是———被催情。

幸好，我是从来不去那些地方的。只是我没想到，我不去这些场合，却也遇到了这样的事。

7月底的一个下午，一位常客让我给他送货过去。这名常客住处离我们店不远，买的量又不小，送货上门也正常。我打电话向老板请示，老板嘱咐我收了款就马上回来，千万别在顾客家逗留，一回到店里就给他打电话。

我想，大白天的，对方又是熟客，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平时还常跟我说笑几句，就觉得老板一本正经的口气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到了他家，他照例笑容可掬，让我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一下，他把东西拿到卧室去，进去前顺手给我递过了一杯开过盖的可乐。因为是熟客，我没想太多接过就喝。一会儿他出来了，却不急着付钱，和我继续聊了起来。

几分钟后，我突然感觉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浑身酥软燥热，满脸发烫，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眼神也突然变了，突然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此刻我突然明白了，他在可乐里给我下药了！

这时，大门一开，他妻子回来了，冲上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猛然清醒过来。

我逃命似地冲出了门。回来的路上，我吓出一身冷汗，很想大哭一场。到了店里，我很久都不能平静下来，下午也早早地下班了。走出店门，我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淌。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到深夜才回家。那天晚上，我一夜无眠，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回想白天经历的那一幕：这个行业里不但名声不好，还充满危险。这么累，是不是该放弃掉？

目睹强奸案，明白职业意义

那次之后，我与顾客接触变得十分谨慎。但是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改变了想法。

8月中旬的一个晚上，警车呼啸着停在了离店不远的一间出租房前，两名警察带走了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原来这个打工妹遭人强暴怀孕了，她害怕事情传出去自己没脸见人，就没有跟人提起这事，也不敢去医院。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她在出租屋里偷偷生下小孩，用塑料袋装着扔进了垃圾桶。第二天，这个婴儿被清洁工人发现，报警了。

看着这个可怜又无知的打工妹，我觉得心里特别憋闷。我开始重新看待自己的职业：性，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如果没有正确的知识和态度，不但会给身心带来伤害，还可能会给人生留下终身的遗憾。我从事的职业不仅是销售性用品，而且可以借此传播正确的性知识和健康的性观念。这样一想，这份工作不也挺有意义的吗？

我想到有位年轻小伙子常来店里买紧急避孕药，有时一个月来买两三次。这种药物只是事后的补救措施，不能作为常规避孕药，否则会对身体有损害。虽然药具销售得越多，自己的收入就越高，可我觉得如果让他的伴侣这样误服下去，很可能影响以后的幸福。前两日小伙子再次来店时，我向他详细介绍了各种避孕措施，劝他对女友的身体负责，改用其他避孕方法。听了我的一席话，小伙子才慎重起来。也许我因此救了一个人，这不也挺有意义的吗？

现在在厦门，从事这一职业的女孩并不多。工作得越久，我越发坚定了继续做下去的决心。我希望多给一些人帮助，让大家不要因为无知和愚昧给自己造成遗憾，让夫妻和谐，让生命更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