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出轨女上司 我却无力挽回
[导读]姜凡是我的男朋友,但是我已经一周多没联系到他了。上周一是我实习面试的日子,我打他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我跟室友道了别,坐上公交车,去往金泽大厦的方向。 金泽,上市公司,做金银投资也做珠宝设计。到那里工作,成为一名设计师,几乎是我们珠宝设计
姜凡是我的男朋友,但是我已经一周多没联系到他了。上周一是我实习面试的日子,我打他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我跟室友道了别,坐上公交车,去往金泽大厦的方向。
金泽,上市公司,做金银投资也做珠宝设计。到那里工作,成为一名设计师,几乎是我们珠宝设计系全体学生的理想。
九点半的公交车,难得的人不是很多。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外面,路上行人也不是很多。
经过XX路的红绿灯时,绿化带对面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姜凡!他身边并排走着一个黄色衣服的女孩。我心里砰砰直跳,连忙拿出电话给姜凡打电话。车窗外,几秒后姜凡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却没接。
我急急忙忙嚷着司机开车门,下了车,我一口气跑到马路对面,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并没挽手,却走得很近,行动间有点暧昧亲昵。
我看的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上前质问的勇气。大概是半月前姜凡父母的态度,折损了我并不多的自信吧,这会儿看见他和别人亲密的散步,只是觉得委屈,连喊住他们的胆子都没有。
那次见面,可以在我最糟记忆排行榜上稳稳占据前三,估计未来十年不可能被替代。
我至今清晰记得姜凡妈妈眼神里的嫌弃,以及临走时那句“这么没礼貌,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育的”。
后来才知道,之所以被姜凡妈妈嫌弃,只是因为见面的时候,叫的那声阿姨不够热情。用姜凡妈妈的话来说,是死气沉沉刚睡醒。还有伴手礼带了“便宜的破苹果”。难道是姜凡妈妈让姜凡在相亲!
我胡乱猜测着,猛然发现,和他们已经离的很近。
那女孩蹲下来系鞋带,姜凡拿着包站在旁边。突然他侧了一下脸,正好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我,他的神色有那么一下子惊慌起来。
我也被这突然的四目相对吓到,赶紧往旁边的小吃店避去。但还是忍不住看着他们,我想,当时的我一定很狼狈。
[导读]姜凡没拿包的那只手,突然朝我摆,指指小吃店边的巷子,嘴巴无声的说着:快走,快走。 我有点不甘心就这样躲起来,站在原地不动。 姜凡有些紧张也生气了,因为他一生气两侧的耳朵就会涨的通红。 恋爱一年多,他很少
姜凡没拿包的那只手,突然朝我摆,指指小吃店边的巷子,嘴巴无声的说着:“快走,快走”。
我有点不甘心就这样躲起来,站在原地不动。
姜凡有些紧张也生气了,因为他一生气两侧的耳朵就会涨的通红。
恋爱一年多,他很少和我生气,而这次可以算是最严肃的一次。
我不禁有些吓到了,愣愣的点了下头,脚步不自觉得就往巷子里走。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躲了进去。
“唐米!”
背后有女声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到那女孩已经站起来了,叫我的就是她。
姜凡眼里也是惊慌,却比不上我此刻的震惊和胆怯。
我反倒有种被发现的窘迫,不知道怎么办,诺诺的回答:“你,是在叫我吗?”
“对呀,你就是叫唐米吧。”她顺手牵着姜凡,爽利的走过来,笑嘻嘻对我说:“你好,我叫刘沐阳,我们一个专业的。你肯定没听过我,但我可知道你,咱们设计系有名的才女。”
我低下头,尴尬的笑笑,说:“恩,确实没听过,但是看着眼熟。”
刘沐阳笑容爽朗,把身边的姜凡拉过来,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姜凡,也是咱们学校的,不过是化学工程专业。”
我哦了一声。
刘沐阳一手挽着姜凡,另一只手伸过来拉着我,说:“这么早,你一个人去哪里啊?”
我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自己是去做什么的,只知道自己遇见了男朋友带着他的另外一个女生,别的事情一概都搅和成浆糊了。
刘沐阳的手很柔软很温暖,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被她拉着。
拉过姜凡,又来拉我!
抽出手,交叠着在外套上擦擦。我咬着唇想编出一套合理的事由,却口拙地说不出来,“我……我去……”
“早餐吃了没,要不一起吃点东西?”刘沐阳亲昵的挽着姜凡,对我投来友好的目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也真是巧了。”
姜凡的眼神奇怪,不住地悄悄摇头。
其实他不必使眼色,我也绝不可能跟他俩一起吃饭。低头,侧脸看着散满落叶的马路,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刚刚吃过。”
刘沐阳也不坚持,依靠着姜凡的肩膀说:“真可惜,只有改天再找你了。”说罢,她蹭着姜凡,用撒娇的语气抱怨道:“都怪你,早上给人家盛那么大一碗粥,吃的肚子好鼓哦。”
姜凡看看我,脸上非常尴尬,扶住刘沐阳的肩膀,使自己和她中间留出一点点空隙。笑笑说,“明天少一点,少一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落在我这里的。
我明明白白看到他眼底的尴尬,可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还会有责怪。不想跟他们多相处一分钟,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我约了人,时间快来不及了。不好意思。”
说完转身要走,又被刘沐阳叫住,“你去哪里啊,我让我男朋友开车送你吧。”
到上周为止,姜凡还是没有车,也没有买车计划的。只有一辆八成新的自行车,载我一起上课下课。他家的情况虽然不错,但也不至于突然就买辆车。
心头苦涩,我大概明白了。
我摆摆手,说:“不用,走路就能到。”快步钻进旁边的巷子里,转过弯儿,确定他们看不到我了,这才停下。
巷子里风大,吹得我脸像刀割似得疼。默默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了好大一片。
巷子里早起倒垃圾的人纷纷侧着眼睛看我,却在和我眼神对接的瞬间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懒得理他们,自顾自蹲着痛哭,想把心口憋着的闷气全都发泄出来。
“再哭,脸要冻伤了。”有个低沉轻柔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别理我。”不想抬头应付那些看热闹的人,我把脸埋在膝盖里,继续释放自己的委屈。
“你可以不理我,但是,自己的脸还是要照顾的。”肩膀和脸的缝隙被塞进几张纸巾,还是那个声音,说:“擦擦脸,找个没风的地方哭吧。这里风太冷,真会冻伤脸的。”
回头看这个男人,他一脸笑意,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很尴尬闷声说了一句谢谢,准备逃走。
“别急啊,哭久了水分流失,这杯豆浆给你。”这人没拉我,但递过来的胳膊已经挡住了我的去路。他手里拿着纸杯,温温地笑着:“要是不放心,我现给你买一杯吧。”
我没接他递过来的东西,那人也不急不生气,还是轻柔的笑着,说:“被人欺负了,可以用哭来释放压力,但更要想着怎么保护自己。”
我也气自己的软弱,每次遇到事情都只会哭。除了专业学习,别的都不知道怎么办,但他又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禁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被欺负了?”
“眼睛那么红,衣服都抓皱了,不是被欺负吗?”他指指我的外套下摆。
早上出门特地换上的崭新白色外套,下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皱巴巴的,应该是刚才遇见他们时,太紧张了抓的吧。
“看你这样子,肯定是因为肚子饿,才没力气跟欺负你的人计较。吃饱了,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解决的。”他顺手塞给我一杯豆浆,转身离开了。
这‘台阶’给的拙劣,却很受用。我握着温热的豆浆,浅浅的暖意从指尖轻轻蔓延到了心里。
这里距离金泽只有一站路了,我干脆站在路边喝完了他给我的豆浆,抚平衣服,补了个淡妆,拍拍包里的手稿,努力打起精神准备面试。
走了十几分钟,金泽明晃晃的大楼已经完整的出现在眼前了。我给一楼的保安大叔看了面试邀请,顺着大叔指的方向找到电梯,一边等一边练习八颗牙的微笑。
[导读]叮。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我微笑着走进去,强迫自己放松。电梯里面有三男两女,不会也是来面试的吧!我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早上好。 他们听到我的声音,纷纷微笑回应,我非常紧张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了一点。
叮。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我微笑着走进去,强迫自己放松。电梯里面有三男两女,不会也是来面试的吧!我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早上好。”
他们听到我的声音,纷纷微笑回应,我非常紧张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了一点。
“恢复得挺快,不错。”突然有人回了一句。
这声音低沉愉悦,很是熟悉。我急忙回头,电梯外,站在刚刚才分开的松软卷发,竟然是他!
我笑容僵住,有些尴尬地点头打招呼,额角冒汗,说:“你好,你也来面试啊。”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笑,说:“恩,曾经是。现在,我在这里工作。”
‘会不会是领导!不会这么狗血吧!’心里一阵嘀咕,我觉得嗓子发干,吞了吞,低着眼睛不敢看他:“你好,你好……”
叮。电梯开了,是我要去的八楼。我赶忙说了声再见,扭身就走出去。
站在走廊里,对着窗户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稍微平静一点。冷静下来又觉得好沮丧,今天这是什么破运气啊,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了!
“14号在哪?”还是那个工作人员,他的嗓子明显比我干得多,浓浓的疲倦。
“在这里。”我举起号牌走过去。他指指身后的走廊,说:“上去,1020。”
“啊?”我没反应过来。
他不耐烦地看我一眼,说:“从那边电梯上去,1020号房间,面试。”
我连忙道谢,抱着手稿急匆匆地跑了。
握着1020房间的门把手,我害怕的心又回来了。心脏好像已经跃到了嗓子里,咕隆咕隆跳个不停,连带下颚都跳动起来,震得我口干舌燥。
隐约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讨论,却听不清说的什么,只有个很温柔的女声带着笑意传出来,让我心里稍稍安定。轻敲了两下,那个女声回应,“请进。”
我抱紧手稿,深吸一口气,昂首走了进去,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即视感。但是这点儿勇气,在看到面试官的时候,哗啦一下全都泄了。就像掉了底的水杯,全线崩溃。
因为,面试官里有个顶着利落卷发的人,他在一个小时前,刚刚围观了我人生最尴尬的时刻,还给了我一杯豆浆。
小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明明听到女面试官再三说“请坐”,可我就是一步都走不动。脑子里千回百转,却一片空白。我想夺门而逃。
准备抬头说抱歉然后离开,却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明明是很善意的那种,我却觉得似乎是在戏谑,嘲笑我的软弱。
嗓子哽住,我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强迫自己走过去,把设计稿递给他们,然后拼命提高了声音,说:“您好,我叫唐米,这是我的作品。”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温婉的女面试官对着我笑了笑:“别紧张,画的不错。”
她的安慰让我终于好受一点,回报以此时能挤出的最自然的笑容,我诚恳的道谢,“谢谢您的赞赏,如果能有幸到贵公司上班,我将拿出最大努力,做出更好的设计。”卷发先生没有说话,还在翻阅我的手稿。他眼神沉静,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像是独自一人身处这个房间,周围没有其他存在。
[导读]突然,他抬起眼盯住我,问:平时关注哪些品牌? 他的眼神很冷,完全不像早上偶遇时的温暖愉悦。那目光似乎从未见过我,好像不会有任何情绪,有机会出现在这双眸子里。 不过,他的严肃让我觉得轻松很多,我也摆正了
突然,他抬起眼盯住我,问:“平时关注哪些品牌?”
他的眼神很冷,完全不像早上偶遇时的温暖愉悦。那目光似乎从未见过我,好像不会有任何情绪,有机会出现在这双眸子里。
不过,他的严肃让我觉得轻松很多,我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面试者就该好好应对,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清清嗓子,我绽开礼貌的微笑,说:“Cartier、VANCLEEF&ARPELS、DeBeers,这几个品牌关注的比较多。”“具体说说。”他眸色浓黑,像一口深邃的古井。
这些知识,都是我平时了然于胸的东西,回答起来自然顺畅轻松,我自信满满的回道,“卡地亚的LOVE和梵克雅宝的四叶草是我最喜欢的两个系列,戴比尔斯系列化做得不够不明确,但是广告语脍炙人口‘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我认为一句好的广告语和优秀的设计同样重要。”
“国内呢?”他放下手稿,眉心微微皱起来。
我被他这表情带的有点儿紧张,但提醒自己冷静:“国内的设计我从来不研究,只是粗略的看看,因为觉得他们都拿不上台面。”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儿后悔了。
金泽作为设计公司,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设计品牌,我说国内的都看不上,这在无形中也否定了金泽的设计。我敢肯定,这三个面试官中至少有一个是做设计的。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卷发先生。
如果再惨一点儿,这三个人都是金泽的设计师,或者设计主管,那我真是自寻死路。
我回答完之后,他没有紧接着提问,别人也只低头翻看手稿,并不说话,气氛一时又紧张起来。 为了排解忐忑,我把视线放在他微卷的头发上,试图让自己更加放松一些。
果然很卷,但是整齐利落,并不带慵懒和散漫,柔化了鼻梁和唇角的锋利后,反而给他增添了跳跃的朝气。
卷发先生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眼角有些不自然,说:“如果你的设计理念和管理层冲突了,怎么办?”
我思考了一下,有点胆怯,但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如果理念不同,我会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认为公司选中一名设计师,看中的就是他的思维和理念,如果人云亦云,没有自己的思想,干脆招一个设计师配几个绘图员就好了。”
“如果公司会裁掉理念不一致的人呢?”他眉峰不动,连语气都未改变,却让我心头陡然一紧,瞬间掌心就汗湿了。一直给我眼神鼓励的女面试官终于开口,还是一样的温柔,“只是假设,你想好了再回答。”
这无疑是暗示公司不会因此裁员,我感激的看着她,却不敢多说什么,赶忙回答道:“我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一个不能让设计师发挥自身创意的公司,并非良木。”
他从我的手稿中挑出一张颜色最朦胧的,说:“这款的研发思路是什么?”
这张图因为颜色太浅淡,也是我和室友们讨论最多的,不由心下一松,有些小小的得意,“自然界最柔美的,莫过于变幻难测的云雾,就像春愁的少女,眉间似蹙非蹙。我的思路就是从这里来的。这款项链看似淡漠平凡,但最能体现淡到难以捕捉的愁绪,也是我自己非常喜欢的一款。” “你打算几年从设计实操转管理层?”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选择珠宝设计这个专业,就是因为喜欢设计,我从没想过做管理,而且我觉得自己的才华不在管理,甚至是缺乏管理能力的。”
“你想做到什么岗位?”
“设计师,很厉害的设计师,国内有名的设计师,争取在国际上都有名,然后创建自己的品牌,成为一代设计名家。”
[导读]咳咳。 女面试官突然清嗓子,打断了我幻想的翅膀,我才发觉自己好像失言了。 我这样一番豪情壮语,面试官会不会觉得我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他放下手里的资料,说:行,面试就到这里,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完蛋,完
咳咳。
女面试官突然清嗓子,打断了我幻想的翅膀,我才发觉自己好像失言了。
我这样一番豪情壮语,面试官会不会觉得我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他放下手里的资料,说:“行,面试就到这里,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完蛋,完蛋,他肯定是觉得我不好。原本因为豪情壮志而抖擞起来的肩膀,瞬间委顿下来。懊恼的起身拿手稿,我觉得鼻头酸酸的,有点想哭。
但是想到早上他的告诫,不想被他看扁了。强忍着眼眶里的酸意,我双手接住他递来的图,尽量平静地说:“谢谢您花时间看我的设计,请问您觉得我怎么样?”
“还行。”
他的回答简短到让我害怕,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更加浓郁了。还行,其实就是不行吧……
我正沮丧的低头,准备调整好表情,尽量别太靠近败犬的形象,突然听到卷发先生对我说:“这周五过来报道,下周一开始实习,有问题吗?”
我耳朵嗡嗡直响,怕自己听错了,连忙复述一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简直不敢相信。
连忙嗯嗯答应,“学校的事情基本处理完了,过年之前再没有其他事,随时可以过来实习的。谢谢您给我机会,谢谢。”
我站起身来鞠了个躬,抬头的瞬间,看到他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还是早上那种柔光和愉悦,就像刚才冷峻的目光和严肃锐利的提问,是有人借了他的驱壳。
这笑容让我一时恍惚,却不会手足无措。
[导读]从金泽出来,我念叨了好几遍要勇敢,终于鼓足勇气,再次拨通了姜凡的电话。 嘟嘟两声,电话通了,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一哽,眼泪又涌出来了,姜凡在那边喂了几下,自言自语,说:哦,张老师您好,这个事儿是
从金泽出来,我念叨了好几遍“要勇敢”,终于鼓足勇气,再次拨通了姜凡的电话。
嘟嘟两声,电话通了,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一哽,眼泪又涌出来了,姜凡在那边喂了几下,自言自语,说:“哦,张老师您好,这个事儿是这样的,你听我慢慢跟您说。”
我听到那边很嘈杂,过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了。姜凡披头就凶我,“你怎么回事!我让你躲开,为什么赖着不走?”
“我没有,我刚要走就被她看到了。”哭声混合着辩解,也不知道他听清楚多少,我越说越委屈,“明明是你背着我和别人来往,我为什么要躲?难道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我妈不喜欢你,这个你知道的。”他突然停住,咳咳两声清清嗓子,语气骤然就变的轻松客气了,“张老师,要不这样吧,中午我到您办公室找您,咱们好好说说这个事儿。嗯嗯,中午一点。”
可能是身边的人又走开了,他变回愤怒的语气,说:“这会儿我有事,中午一点在你宿舍楼下见。”
说罢,不等我回答,电话就挂断了。
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闪现着姜凡和刘沐阳亲昵的样子。刚才他假装接老师的电话,就是因为刘沐阳在旁边吧。
越想越难受,眼泪忍不住又滚下来。
叮铃~
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姜凡的来电,赶忙拿出手机,却是陌生号码。
划开后“喂”了声,陌生的男性声音,说:“现在有空吗,有东西给你。”隔着电话,我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紧张。是他,卷发先生。
不光是早上的尴尬,还有面试时的严厉,和最后那抹神秘的笑容,都让我对这个人有点怕怕的。变脸这么快,内心肯定很诡秘吧。
“哦,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怕虽然怕,但还是要面对,他可是我未来的前辈同事,也许因为他一点点不满意,我就没机会留在金泽了。
“你现在是住学校对吧,我给你送过来好了。”他那边有点吵,好像是在马路上。
我担心他开车打电话,赶紧拒绝道:“不用了,我周五去金泽的时候找您拿吧,不用麻烦送过来了。”
“你今天面试的时候夹在手稿里的东西,对你来说应该算重要物品吧。我觉得不方便在公司给你,所以送过去。”一阵鸣笛之后,他接着说:“我快到了,你说地方吧。”
手稿?手稿里不都是画嘛,有什么重要的。
我不想麻烦他,其实也有点害怕见到他。而且觉得这样约我见面,似乎不太对劲。我对自己的外貌没什么自信,确定他不会只是个面试,就被我迷住。假设真的见一次就迷上我,除非他瞎了。
我鼓足勇气,再次拒绝:“那些手稿我都存了原版,您真的不用这样麻烦。而且,我现在也不在学校。”
“是一封信。”
他简洁的回答让我愣住。 这年代还会有人写信?对,还会有,那人就是我。而那封夹在手稿里的信,是我写给姜凡的分手信。
被他妈妈打击过之后,原本很有灵感的画也无法继续下去,心里难过就写了封分手信。没想到竟然夹在手稿里,忘记拿出来了。
懊恼的骂了三遍“笨蛋”,我觉得自己又要哭了。
哭归哭,这下子再也没不见他的理由了,我脸颊滚烫,看看车窗外的路标,“额,我在学校附近的吉祥路公交站。”
“好,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在下一站吉祥路下了车,等着那封让我想抽自己两巴掌的信。
[导读]滴滴,两声鸣笛,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玻璃下降,一张顶着卷发的脸出现,嘴角带着微笑,像是等着看好戏,上车吧,你今天这么倒霉,请你吃饭好了。 他到是很直接,对于戳我痛处这件事,面色如常,像是在说一件很小
滴滴,两声鸣笛,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玻璃下降,一张顶着卷发的脸出现,嘴角带着微笑,像是等着看好戏,“上车吧,你今天这么倒霉,请你吃饭好了。”
他到是很直接,对于戳我痛处这件事,面色如常,像是在说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我当然不想跟他去,“谢谢您,不过我真的没胃口,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说:“没关系,你可以坐着看,就当是对我表示感谢吧。很久没人陪我吃饭了,先谢谢你。”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推进去了。
餐厅里,卷发先生淡定的翻阅着菜单,似乎忘记了我们见面的目的。
可我也不敢贸然跟他提起这个,只好从面试找话题,试图引到手稿之类相关的地方,“您今天面试了多少人啊?”
“四十七个。”他面容平静,没有继续深谈的意思。
我手心冒汗,可是只能强鼓勇气和他聊,“面试那么多人,很累吧?”
“还行。”
比上一回合,字数直接减少一半。我攥紧包包带子,硬着头皮继续,“这些人都是应聘设计师吗?”
“恩。”
糟心,又减少了一半。这样继续下去,简直要沉默是金了。我觉得自己嗓子都变声了,还是压着性子,讨好地问,“很多不错的人才吧?”
“二十九个,自我介绍完就让走了。”
还好,还好,字数猛然回增,势头不错。我稍微松了口气,接着问道:“为什么啊,才自我介绍而已,应该看不出水准吧?”
“和设计没关系的自我介绍,足以体现其把握重点的能力。”
他语气静稳,却让我感觉到了杀伐决断似得气场,白天那个眼神凌厉,问题尖锐的面试官形象又活灵活现的冒出来了。我不禁感叹,为了防止紧张到不会组织语言,先把自我介绍背下来,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
“那,能不能问一下,可以进入实习期的有几个啊?”
他抬起眼,利刃似得视线飞过来,俊秀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面试时提问的样子。
我心里顿时慌了,低下头小声说:“我就随便问问,不好意思。”
好吧,Round1彻底失败。
周围的嘈杂,和我们连呼吸都能听到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敢再多说,低下去的头也不敢抬起来看他,但心里惦记着事儿,也无法把心思转移到其他地方。
老办法,偷瞄他的卷发。他的头发很卷,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美的棕褐色,看起来很细很柔软的样子。真想伸手摸一摸。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怎么能像对待小狗一样摸摸他呢。虽然他的头发,看起来真的好像泰迪,不过,我们刚刚认识,人家是我的未来同事,还曾临危救难,这样拿他跟狗狗相比,有点不太礼貌。
[导读]这样脑洞大开的幻想下去,貌似会走上一条不归路,以后还怎么共事……我强迫自己收回越走越远的联想,试着看看别的。可他整个躲在菜单后面,唯一露出来的,就是头顶的卷毛和四只手指。 手指还挺好看的……指节修长干
这样脑洞大开的幻想下去,貌似会走上一条不归路,以后还怎么共事啊。
我强迫自己收回越走越远的联想,试着看看别的。可他整个躲在菜单后面,唯一露出来的,就是头顶的卷毛和四只手指。
手指……还挺好看的啊。
指节修长干净,虽然不白嫩,但能看出它的主人生活习惯相当不错。椭圆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边也没有干枯的倒刺,虎口舒展润泽,皮肤很不错的样子。不知道他平时都用什么护手霜呢?
“你想吃什么?”
“护手霜。”
“什么?”
他的惊问把我从缥缈中拉出来,就像上课打盹的学生突然被老师点名,脑子一片空白。我又一次在他面前窘迫,“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他并不责怪,像没那回事一样,“这家主营湘菜,牛蛙和鱼都烧得不错,或者你有别的想吃?”
牛蛙……想起那个巨大的恶心玩意儿,我就浑身鸡皮疙瘩,不自觉得搓着胳膊。
虽然很不想吃,但是第一天认识,我不好意思拒绝,而且也许他喜欢吃呢。我忍着对大蛤蟆的恶心,低头看着桌布上的花纹,说:“都可以,你决定就好了。”
“有什么忌口?辣椒,香菜,青椒还是洋葱?”他语气平常,看来牛蛙和鱼算是被内定了。
“没有,我就不吃肥肉,别的都还行。”其实我还有很多不吃的,只是不在他说的四样里面。我怕扫了他的兴,毕竟是人家请客,条件太多了不好。捡一个最常规的最容易躲避的,这是从小就被告诫的做客礼仪。
“恩,那就这个,这个和这个,再来个汤,两份米饭。谢谢。”他对着服务员,在菜单上指了几样。
我听到有汤,心里松了一大截。毕竟,牛蛙是不可能煮汤的,大不了就汤泡饭呗。反正现在都七点多了,我也饿过了,吃不吃都行。
放下菜单,他双手交握搁在桌上,修长的手指交错层叠。头顶的吊灯低低的落下来,投射出暖黄的灯光,在他好看手指上打出明暗光影,更凸显出他的手,指节光滑,纤柔和度。
手掌挡住了原本就不明亮的灯光,在桌上投下一个心形的影子,整个画面好像一副油画,浓郁而明媚。
我不敢再提信的事情,正好用心记下这场景,回去试着画出来。
“你在想什么?”他开口了,对着出神记住线条的我。
不得已抬起头,我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像是做了亏心事。未经允许,私自记住别人的手,应该不算违法吧,我为什么要心虚呢?
对,美是属于世界的,我凭什么不能看。
我刻意语气平静地岔开话题,“你也是学珠宝设计的吗?”
“我学平面设计。”
“平面?”我有些惊奇:“那怎么做了珠宝设计?”
“珠宝设计好之后,宣传广告谁做?”他没有笑话我的傻问题,而是耐心解释,“珠宝设计,只是产品制造的一个小部分,属于产品研发环节。而在产品研发中,还有调研和打样等步骤。这些东西,你来公司一段时间,就会懂了。”
“那我是专门做设计吗?”初窥门径,实在满心好奇,我忍不住接着问:“整个过程都有哪些步骤,做产品设计时,是设计师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还是像你早上说的那样,要和高层意见统一?”
[导读]他嘴角一弯,笑出声来,头顶的卷发也跟着一抖一抖,像是跟他一起忍俊不禁。 脸顿时烫了,我低着头暗暗懊恼,怎么会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笑成那样,但是人家都笑成那样了,足见我这问题有多蠢。但
他嘴角一弯,笑出声来,头顶的卷发也跟着一抖一抖,像是跟他一起忍俊不禁。
脸顿时烫了,我低着头暗暗懊恼,怎么会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笑成那样,但是人家都笑成那样了,足见我这问题有多蠢。但是话已出口,除了低着头,真不知道怎么办。
卷发先生看我窘了,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妥,忙说:“唐米,我不是笑你,而是觉得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我刚毕业的时候,也这样充满好奇,问了差不多的问题。”
“哦,那到底有什么环节呢?”我心里好受一些,继续问。
正好服务员上菜,他笑着递给我几张纸巾,说:“这些问题,周五来公司的时候会有人告诉你的,现在好好吃饭。”
心有不忿,但无可奈何,我夹了一块豆干放在嘴里。
豆干有烟熏的味道,不干不硬,香味醇厚馥郁。配合着细细的土芹菜,糅合出自然淳朴的味道。我又吃了一口,烟熏味绵长悠淡,却被芹菜的清爽折合,果然不一般。
看我连吃好几口,他面有得色,嘴角满意的翘着。
三个菜之后,服务员上了汤和米饭,“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芹菜豆干炒肉丝,剁椒鱼头,小炒腊肉和乳鸽汤,并没有让我恶心害怕的牛蛙。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您刚才不是推荐牛蛙吗,怎么没点?”
“也没那么好吃,差不多吧。”他帮我盛了汤递过来,“天冷,喝这个好。”
热热的汤喝下去,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可我心里有事,面对的又是个陌生人,总不敢大方。小心的夹了几口靠近我这边的菜,就低头扒拉米饭了。
“数清有多少粒了没?”他递过来满满一碗汤,调侃着说:“光数米怎么行,也帮我数数菜有多少条啊。”
我一愣,脸顿时红了。
这人的幽默虽然总出乎意料,却并不讨厌。我渐渐放松下来,小心的夹了鱼鳃附近的嫩肉,放在他盘子里,说:“谢谢你,这家餐厅很好吃。”
卷发先生毫不客气的夹起来放心嘴里,“那就别光吃饭,光盘行动,咱俩都要努力。”
他没再招呼好好吃,也并不帮我夹菜,但是我却觉得比热情招呼来的自在。 大口大口的吃着鱼,又自己盛了一碗汤,肚子填饱之后,心情也慢慢舒展开来。我看到别桌点了牛蛙,白白嫩嫩的肉配上红亮的辣椒,客人吃的满头汗,像是很不错。
“看他们吃的那样,应该还不错吧。”我指着服务台前面的招牌菜宣传板,“他家的主打菜也是牛蛙系列,不点好可惜。”
“你要吃吗?”他吃相挺好,但速度飞快,一个没注意,第二碗都见底了。
我还是无法突破大蛤蟆的一身疙瘩,飞快的摇摇头,说:“我是觉得你没吃到,有点可惜。”
“哈哈,我经常来这里,而且早就吃过好多次了,没什么可惜的。”他打扫干净碗里最后一粒米,放下筷子,擦擦嘴,说:“不过,我看到你听见牛蛙时,整个人都缩起来了,应该有点怕,所以就没点。”
没料到会是因为这个,更没料到他竟然看出来我害怕。我心里一暖,不好意思的低头说:“对不起啊。”
“干嘛道歉,个人口味而已,又不是犯什么错了。”
他笑容淡定干净,和他的手一样。
服务员收了桌子后,他又点了壶红茶,大有好好聊聊的意思。
想到约见目的,我突然慌乱起来。那封信,他也许已经看过了。不对,是肯定看过了。没有信封,就几张纸,不看怎么知道那是信呢。
我胸口突突的跳,紧张到呼吸闭塞。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他看过了,他看过了,他看过了!”他会不会笑话我,觉得我被人抛弃死活该。他会不会觉得我没脑子,不适合做设计。他会不会告诉别的同事,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沮丧极了,感觉很丢人,尤其一想到未来要公事,就觉得头皮发麻。
低着头等待卷发先生开口,可是他也一直沉默。终于耐不住了偷看他,却发现他正在看着我,眉头蹙着,心事重重。
不知是鸽子汤太补,还是餐厅里空调太热,我觉得额角手心满是汗。
他看看表,“吃完饭已经半小时了,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一些影响消化的事情了。”他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就是我已经用大脑撕碎了几百次的那一封。
我攥紧了手,想抢,但是终究没出手。
有这封信和早上偶遇的存在,已经很low了,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更丢人。失去了爱情,我还有尊严。
“你还要吗?”他把信朝我推过来,却在没过桌子一半的位置就停了,明确表达了自己跌态度,又很尊重我自己的意见。
我没伸手,侧过脸不看那封信,咬着下唇,说:“不要了。”
他脸上明明写着“不相信”,推着信纸的手往回收了一点,故作轻松说:“那我帮你扔了吧,感觉也用不上了。”
不知脑子哪里接错线,我猛地抓过去,抢回了信。
握在手里,才发现自己真蠢,又在他面前丢人了。为了换回面子,我喏喏的说:“我的东西,我自己扔吧。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他没揪着这个不放,像没看见似得。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如果伤害过了,坚决不能再来第二次。”
我点点头,把信叠起来放进口袋,说:“这里不方便随手扔,我待会出去扔垃圾桶里。”这话像是对他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隔着衣服,信纸硬挺的边角刺的手心生疼。我紧紧握着,不想松开。
姜凡前几天还说,这周末我们一起去他家一次,争取让他家里人发现我的优点,同意我们在一起,为什么突然就牵着别人了!他对我笑得那么温柔,为什么转眼就换成对着别人!
他见我不说话,神色不大对,又说:“如果不能劝服自己,那就转移注意力,工作的忙碌会让人忘掉一切。”
我鼻子酸酸的,前破自己不去想那张温柔的脸,压紧了嗓子里的哭腔,问:“周五到公司报道,对吗?”
“恩,填实习期合同,再领一些资料回去看。”他添满了茶杯,语气难得温柔平和,“刚毕业,人生才刚刚开始呢。设计的工作可不轻松,要鼓足干劲儿才能做好。”
“恩,放心,我会的。”
“感情这东西,在人生中占得比重确实很大。它可以让人哭,让人笑,让人为之付出一切,让人忘我的追求名利,只为博得一个人的喜欢。”他抿了口茶,笑容凝聚在嘴角,却没浮上眼睛,“但是这并不是人生的全部,还是要追求自己觉得重要的,或者理想,或者自由。”
[导读]能不能问一下,你现在追求什么?我跳不出姜凡的身影,想换个角度明确自己的方向。 我?他哈哈一笑,把杯子里的茶喝光,说:我追求明天不要加班,我追求吃很多美食但不会胖。 你现在也不胖。我被逗得笑出来,尽管眼
“能不能问一下,你现在追求什么?”我跳不出姜凡的身影,想换个角度明确自己的方向。
“我?”他哈哈一笑,把杯子里的茶喝光,说:“我追求明天不要加班,我追求吃很多美食但不会胖。”
“你现在也不胖。”我被逗得笑出来,尽管眼角还湿湿的,心情却松快不少,“公司经常加班吗?”
“你怕加班吗?”
苦笑着摇头,“我只怕空余时间太多,不知道做什么。”
“放心,好的设计会占用掉你全部的精力,没那么多空暇可以无聊。”他拎着外套站起来,架着肩膀舒了舒,说:“可惜肩周炎不算工伤,要不金泽的利润全都赔了医疗费啦。”
“多运动就好了。”
“都拿来加班了,哪儿有空运动。”他无奈的笑笑,起身整理好外套,说:“饭后走一走,算不算运动?”
我低头笑笑,没有接话。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到了附近的小广场。
平时广场一角会有很多的小吃摊,今天也有,但不像平时人头攒动。尽管已经快十二点,但也只有寥寥几个人在买东西。
我们在附近转悠着等,突然,看到摊位背后的绿化丛里有影子闪过,小小的脏脏的,像是只小猫。
卷发先生好像也看到了,他朝我看了一眼,说:“这么冷的天气,流浪猫都过得很惨,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过去看看,很快就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 我俩尽量放松脚步,一边走一边叫,“小猫咪,你在哪里,出来吃肉肉咯。”
影子一闪而过,想跑又停住,黑褐色的毛又脏又长,看不到原本的模样。但我还是能辨别它的种类,眼睛被脏兮兮的毛遮住了的贵宾,很小很小,在草丛里怯怯地看着我。
我蹲下来,语气轻柔地对它说:“好狗狗,过来,我给你吃肉肉。”
看得出它想逃,身体紧张的拱起来,像是随时都会冲逃。
对待小动物,要像春天般温暖,尤其是在这样寒风瑟瑟的深秋入冬时节。拿出包里的奶糖,剥好了放在距离它一米多的地方。
为了引逗小狗狗上钩,我故意自己也吃了一个,还不顾吃相的大嚼特嚼,吧砸出滋滋的声音,吸溜着口水假装看别处,眼角却偷偷关注着它的一举一动。
果然,不知道饿了多久的小家伙听到我吧砸嘴的声音,实在忍不住了。它小心的迈了两步,却在看到卷发先生时,又退了回去。
“你先去那边。”我扬扬下巴,支开他,独自面对着可怜的小狗狗。
它目送卷发先生离开,然后迅速冲过来叼走了奶糖。却没退回原来的位置,只退了一步,就开始咧着嘴吃起来。
我心里得意,却又心疼。
不知道它有没有乳糖不耐症,就胡乱给它吃糖,但为了把小家伙骗到手,也只好如此了。
静静等它吃完,我在手心里又放了一个,使劲朝它伸过去,说:“来,还有一个,快来。小乖狗狗,来吃糖了。”
这回的它,神色依旧疑惑,但眼神里增添了些将信将疑。看我伸着不动,也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就大着胆子过来叼走了。
连续三次喂食,我和它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小家伙离我更近了。
最后一个奶糖贡献出来,我试着在它走过来时,在它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虽然它很脏,还可能带着不明病菌,但这是我们继续靠近的必经之路。
小家伙似乎受到极大的震撼,明显的打了个寒颤,脚步也迟疑了几秒。见我没有其他动作,它一边偷瞄,一边走过来,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奶糖。
等它吃完,看我的眼神已经和刚才大大不同了。
这下也不等它后悔害怕,我伸手抓住它脏兮兮的小身子,接过卷发先生递过来的小毯子,把狗狗仔细的包好。
他见小贵宾挣扎的有些厉害,就把它从我手里抱过去,小心的端着。“这附近有家宠物医院,是我朋友开的,先送去那里检查一下吧。”
抱着它进门,好多狗狗一起吠叫起来,小家伙被这阵仗吓住,一个劲儿挣扎。
我急忙拿出奶糖哄着,边抚摸边柔声安慰,才慢慢稳定下来。
有个护士迎过来,问了问大概情况,填写好病历单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医生模样的人,看看卷发先生,说:“你怎么来了?”
“来你这里就是给宠物看病,难不成来看你么?”他接得很顺,看起来两人关系真的不错。
医生边戴手套边问,“这是谁的狗?”
“我们……”话未说完,觉得不太对,看了一眼卷发先生,我改口,道:“我的。”
“别问那些没用的,快看看有什么问题没。”他打断医生的问话,说:“我们刚才捡到的流浪狗,看起来精神不大好,你看看别有什么毛病。”
“怎么,有毛病就要扔?”他语气不善,手上动作却很麻利,抱着小狗狗检查一番,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营养不良。我给你开点打虫药,回家混在食物里喂下去,过几天再来把疫苗打一下。”然后就叫了个护士过来,带小狗去洗澡。
它显然从来没洗过澡,但是在火腿肠的诱惑下,还是很配合的完成了清洗。从脏兮兮的流浪狗,变成乱糟糟的小狮子。瘦骨嶙峋,但眼神清亮,鼻头湿润,看起来很可爱。
因为毛色棕黄杂乱,看起来好像小狮子,我心里一暖,在小家伙额头上一亲,说:“既然跟了我,就要有个好名字,毛这么蓬松,叫你lion好了。”
噗~医生笑得嘴都歪了,不停点头,说:“嗯嗯,这个名字好,就叫lion。”我满意的端详着小lion,非常开心。
吹干了毛的lion有点儿不适应,舔舔这里,挠挠那里,一身卷卷的毛发全都炸开了,从尾巴一直抖到头,还真像头小狮子。
洗好澡回来打驱虫针。当医生抬起它的小细腿扎针的时候,小家伙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像是要哭。我轻轻揉着它大腿里侧的嫩肉,不让lion太痛。
卷发先生笑着说:“你好细心。”
我看着毛娃娃似得lion,说:“它不到一岁就被人抛弃,过得多苦啊。以后跟着我,总有狗粮吃,不会饿肚子的。看它小猫似得体型,估计也吃不了多少。”
“行,打完了。”医生拔了针,用棉球在伤处擦了擦。
卷发先生支着下巴,看了小家伙一阵,说:“你再给他它剪个毛吧,反正也是顺手。”
“喂,很贵的,剪一次一百。”那医生嘴上抱怨着,却还是拿出一套工具,把小lion抱上了修剪台。小推子大剪子交替,不一会儿就弄好了。
全新的美lion站在修剪台上,歪着脑袋傻乎乎的可爱,和泰迪熊一模一样。我抱着美美的lion亲了一下,蹭着她柔软的毛发,说:“唔,你好美啊,小美女。快来让姐姐亲亲。”
“咳咳,它是男的。”医生清理好毛发,嬉笑的看着我。
我有点尴尬,抱着lion对他笑笑,“美男子,哈哈,美男子啦。谢谢你帮它剪头发,很棒,谢谢。”
[导读]不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只要别和这家伙一起,我保准给你都解决。医生笑眯眯的递上一张名片。 我仔细的收在包里,对邵医生再三道了谢,抱着lion对卷发先生说:今天真的谢谢你,那我就带着lion回学校了。
“不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只要别和这家伙一起,我保准给你都解决。”医生笑眯眯的递上一张名片。
我仔细的收在包里,对邵医生再三道了谢,抱着lion对卷发先生说:“今天真的谢谢你,那我就带着lion回学校了。”刚要走,又想起一件事,忙回身问,“哦,对不起,一直没问您怎么称呼呢?”
他眉梢有点不自然,迟疑着不开口。
邵医生用肩膀推推他,说:“名字还不能说啊,你保持什么神秘呢?”
卷发先生清清嗓子,不服气地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和唐米马上就是同事了,她迟早也会知道,我装这个神秘有意思?”他转而对着我,神色还是有尴尬,“我叫秦励云。秦朝的秦,鼓励的励,云彩的云。”
“哦,秦先生。”我单手抱着lion,右手伸出去。
握手这个社交技能,也是在被姜凡妈妈嫌弃没礼貌之后,我才下决心学的,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秦励云的手很软,礼貌的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我送你吧,顺路。”
邵医生脱了白大褂,凑过来,说:“也送送我,我正好出去有点事儿呢,就在你公司附近,更顺路。”
三人一起上车,邵迪坐在副驾侧过身问我:“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记得啊。”
“那你知道他还有个名字吗?”他邪邪一笑,眼角瞄着秦励云的方向。
我摇摇头,等待他回答。猜起来,应该就是小名吧,秦励云这个名字很好听,应该是后来改过的。看他们这么熟络,知道原先的名字也很正常。
他不顾秦励云眼光如刀,眉角恨不得灭他口的神色。从靠近窗户的那边伸过头,哈哈大笑着说:“叫lion,哈哈哈哈哈。”
“什么?Lion?”
怀里已经合上眼皮的小泰迪被他们咋咋呼呼的声音吓醒,听到我叫它,就配合的站在我腿上,像是在聆听。
“对呀,哈哈哈哈,和它一个名字。”邵迪笑得前仰后合,对那边沉着脸的秦励云说,“反正去公司了也会知道,何必隐瞒这一会儿呢。你好好开车啊,小心明天报纸上写,‘燕东路车祸,两lion分别送医’。哈哈哈哈。”
他对我眨眨眼,说:“唐米,你没觉得励云和lion很合适吗,这名字他想了好久呢。”
我想笑,可是硬生生憋住了。取笑别人的名字,实在很不礼貌,更何况我们才刚刚认识,按捺住笑意,我对沉着脸开车的秦励云说:“公司都要取英文名吗?”
他无奈地长出一口气,说:“公司邮件往来需要用。”
“唐米,叫Tommy好了,和秦励云的lion一个意思。”邵迪连我也拿来开涮,不管我俩脸色尴尬,自己到笑得不亦乐乎。
秦励云邪邪一笑,轻描淡写地说:“这周末的同学聚会,我没时间去了,你自己去吧。”
“哎呀,别,我开玩笑的。”邵迪立马换了语气,对嘴角坏笑的秦励云说:“我觉得lion这个名字很霸气,狮子嘛,很符合你的气质。狗名字随便取的,计较这个就没意思了,对吧唐米。”
他把战火往我这里引过来,我看他们关系要好,倒不像真的生气,就陪着笑了笑。
很快到了校门口,外面的车不能进去,我抱着lion,再三感谢了秦励云和邵迪,道别说:“这里很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谢谢你们啦。”
秦励云熄了火,一并下车,“我送你。”
他态度坚决,不等我回答,已经往学校里面走去,我只好赶忙跟上指路。
天冷,整个学校里走动的没几个人,到处都很安静。
我们的脚步声前后交错,却出奇的和谐,你踩我落,层层叠叠,回荡在空旷的校园里,和lion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的声音,组成了交响。轻轻地,像首歌。
太阳朦胧,隐隐约约的两个影子,他比我高出好多。
沉默的走了好久,终于到我宿舍楼下。我想叫lion过来,但才出口,却想起他的名字,声音就卡在嗓子里,断了。
他倒是不介意,喊了声“lion”,招它过来。
我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越是小心翼翼,越是说明记得清楚。抱起爪子脏兮兮的小泰迪,我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岔开话题,“周五去公司,我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到产品研发组找仇瑾,她会给你需要了解的资料。”一谈到工作,他就像换了个人,神采奕奕。
“仇瑾?”
“就是那个女面试官。产品研发组在9楼,仇瑾的办公室是906。”
想到那个面容柔和的面试官,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面试时要不是她帮忙,也许我还没机会进金泽呢。
和秦励云道了别,他非要看我进了宿舍大门才离开。为了不让他在外面冻着,也为了车里的邵医生,我抱着lion就跑了。
回到宿舍,和我关系最好的李晓倩首先冲过来,一脸紧张地问:“你干嘛去了,面个试要这么久?我们的电话都快被你家姜凡打爆了,你为什么不接他电话啊?呀,你去买了个狗啊?”
“姜凡?”猛然想起我和他约了见面呢!拿出手机,自动关机了。
“拿我的给他回一个。”李晓倩递过她的手机,正说着话,屏幕正好亮了,是姜凡。“快接,天天看你们这样秀恩爱,单身狗血槽早就空了,求放过啊!”
可是抱着小lion,突然觉得好疲倦。突如其来的遇见,我还没消化,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挂断了递给她,说:“我困了,不想说话。他再打来你也别接,干脆直接拉黑吧。”
“怎么,闹别扭啊。”李晓倩关切的坐在我身边,看出我的不对劲来,“你们不会吵架了吧,我去,谁能和你吵起来啊。把你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惹怒了,他该不是杀人放火了吧。”
和姜凡恋爱两年,我们从没吵过架,就是上次他妈妈对我那样不友善,我在他跟前还是像以前一样。因为我觉得,那是他妈妈和我的事情,不该影响我们的关系。
可是这次不同,是他背叛我,背叛我们的感情。
抱着lion到洗漱间清理爪子,我淡淡的对一脸急迫的李晓倩说,“我们分手了,我不爱他了。”
“怎么回事儿啊?”
“没什么,就是不爱了。”
“他电话打的要死要活的,就差冲进来女寝找你了,你们到底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昨天你见他了?”我反问。
“没啊,可是昨天你不还给他打电话了吗?”
“可他没接,也没回。”
“就为这生气,不至于吧。”李晓倩不信,她是最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因为几个电话就生气,“你好好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我想起那一幕,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转身扑在李晓倩怀里,说:“他劈腿了!”
[导读]李晓倩的暴脾气,转身就要去质问姜凡。 我赶忙拉住她,别去,我不想丢人。他要喜欢别人就去吧,反正我早就不爱他了。 不爱?李晓倩愣了一秒都不到,推开我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别瞎说了,昨晚上还看见你一点多
李晓倩的暴脾气,转身就要去质问姜凡。
我赶忙拉住她,“别去,我不想丢人。他要喜欢别人就去吧,反正我早就不爱他了。”
“不爱?”李晓倩愣了一秒都不到,推开我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别瞎说了,昨晚上还看见你一点多了不睡觉,抱着手机看呢。”
没想到心事被发现,我一下窘了起来,上前抓着她不撒手,说:“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从今天开始,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了。”
我俩这样拉扯,其他四个也闻声过来,关切的询问。
眼见着人围得多了,李晓倩一时也走不掉,我干脆松开她,赌气道:“你去吧,别管我了。”
看我委屈的低着头,她也没了刚才的火气,又来搂着我,好声好气地劝:“我这不是替你生气么。你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替你不值,就他那样的能找到你,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你这么好的人,他都舍得劈腿,简直丧心病狂!”
“对啊,你俩前几天还那么好,突然就劈腿了?上周还听说姜凡带你见他父母呢,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别哭,别哭,跟我们说说。他要真的欺负你,我们去打断他的腿!”
各种安慰和疑问抛过来,我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想到之前见他爸妈的情形,心里更是委屈,我抿紧嘴角,眼里没断线的泪水,掉的更厉害了,“他妈妈不喜欢我。”
他们几个刚才还怒火冲天,这会儿也安静了。
大家都知道,得不到父母的认可,两个人感情再好也没用。更何况我们面临毕业,本来就是各奔东西的分手季,再得不到家长的同意,能走下去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整个宿舍陷入一片沉默,尤其是刚刚因为毕业和男朋友分手的那两个,眼眶也红了。就连咋咋呼呼的李晓倩也低着头,眼里也泛起水雾。
宿舍六个人,四个有男朋友的,两个都分手了,只剩下我和李晓倩还在坚持。
原本大家知道我去见姜凡父母,都是一片期待,以为我能走出毕业分手的魔咒,走向毕婚族。可是现在,就剩下李晓倩一个人了。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害的别人情绪低落,握着李晓倩的手,强忍着苦涩的泪珠,说:“你和我不一样,我是早就不喜欢姜凡了。知道他劈腿,虽然震惊,倒是也没多伤心。你们那么好,不会像我这样的。”
这话是说给李晓倩的,也是说给自己。
既然他已经选择了别人,那我也不必再喜欢他了。爱情有什么大不了的,离了他还不能活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李晓倩率先问道:“对了,你今天的面试怎么样?听说金泽的面试出了名的严苛,通过率奇低无比,你感觉怎么样啊?”
提起这个,心头难以压制的喜悦泛上来,我从包里拿出临时工作证,“周五去领资料,下周开始实习。”
“哇!好棒!”
“真厉害!”
“太好了,那么多人参加一面,就你留下了呀!”
一片欢呼中,我有些不好意思,捋捋鬓角,想起那个温柔的女面试官,我认真地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除了专业问题,就没问其他。而且,专业问题也并不刁钻。”
“那这小家伙哪里来的?”李晓倩和lion特别亲,抱在怀里不住地逗弄。
“它叫lion,是我和……是我面试完回来的路上捡的流浪狗。”从包里拿出邵医生送我的宠物用品,找了个鞋盒,给小lion做了个窝。
一起吃饭逗狗聊天,他们都很有默契,再也没提姜凡一个字。
闹到将近深夜,座谈会变成卧谈会,最后响动渐渐低了下去,大家都睡着了。
虽然已经很困,但闭上眼,脑子里一帧一帧画面翻滚不停,怎么都无法入睡。手机早就充好电,可是不敢开机,紧握着手机圆润的棱角,我有些睡不着。
辗转着,窗边已经泛白,抬头看一眼门口的挂钟,竟然都凌晨五点多。
再不睡,明天肯定起不来。
轻轻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狠狠对自己说:“他愿意和谁怎么样,都和我无关,快睡!”周五,很快就到了。
这个本该放松心情迎接周末的日子,却成了我最重视的一天。
早早起床,画了个淡妆。亲亲我可爱的卷毛泰迪,在室友们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已经吃好早餐,坐在去往金泽的公交车上了。到金泽楼下时,正好九点十分。
[导读]淡金色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保洁阿姨们在忙忙碌碌的做清洁。我躲在门口的花台后面换上高跟鞋,挂上临时工作证,顺着上次的记忆,往电梯口走去。 门口的保安看我眼生,刚想开口询问,看到我胸口的牌子,又坐回了保安室
淡金色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保洁阿姨们在忙忙碌碌的做清洁。我躲在门口的花台后面换上高跟鞋,挂上临时工作证,顺着上次的记忆,往电梯口走去。
门口的保安看我眼生,刚想开口询问,看到我胸口的牌子,又坐回了保安室。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实在好极了。 到了九楼,有几个一样挂着胸牌的人,正在茶水间门口互道早安。我走过去略微低了低头,打招呼道:“大家早上好,我是新来实习的毕业生唐米。”
“找仇经理拿资料的吧?”有个圆脸短发的女孩子抿着咖啡,用下巴指指我背后的方向,说:“她还没来,你坐那边稍等一下。”
“恩,谢谢。”一大片连绵的隔断办公桌中间,有一块休息区,放着茶几沙发书架,和几盆绿植。茶几上有些潮气,显然刚刚擦过。
书架上都是有关设计的书籍和杂志,除了几本非常经典的图册之外,杂志都是今年的,这个月刚出的都有,而且已经翻的有些折痕了。不过,和学校图书馆比起来,虽然更新速度快得多,但并不齐全。
我顺手拿起一本翻阅,看看新鲜设计时讯,心里默默喜悦,这就是我以后工作的地方啦,真好。
刚看了几页,就听到有人叫我,“是唐米吗?”
抬头一看,那张温柔的脸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我不禁一惊,忙放下书站起身来,对她鞠躬,道:“恩,是。仇经理您好,我是来拿资料的。”
“跟我来吧。”她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我小跑着跟了进去。
“你先在这坐一下,我去倒杯水。”
仇瑾放下包,拿着杯子往外走。我想起网上看到的,办公室相处注意事项里有一条,能帮上司做的,就别让他自己动手。急忙站起来拦住她,说:“我帮您吧,您喝什么?”
“不用,不用。”她把杯子换了个手,拿的离我远一些,说:“你好好坐着等我,不用客气。”
我被她单手隔住,有点想放弃,但想到姜凡妈妈那句“没礼貌、没眼色”的评价,还是鼓足勇气跟仇瑾说:“我去吧,经理。”
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有点严肃地说:“坐这里等我。”
原本就是强迫自己,才能涨满了勇气拍马屁,这下那一丁点儿勇敢全都泄了。我喏喏的应了声,尴尬的坐下,连她叮叮咚咚的高跟鞋都不敢瞄一眼。
很快,仇瑾端着杯子回来了,清幽的茶香飘散。
她落座在我斜侧面的单人沙发上,递过来一大叠资料。
刚才莫名惹恼了她,这下我更是一声都不敢吭。默默接过资料放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又不敢抬头看她,只好把视线落在她鞋尖上。
真尖啊,走路脚不痛吗?
“刚才我态度不好,你别忘心里去。”她语气温柔,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会对我道歉。
虽然还没回过神,但我下意识的接话道:“不,不,是我的错。”
“那你说说,你是哪里做错了?”她端起杯子,臂肘支在沙发扶手上,全然没有质问的意思,倒像是闲聊。
“我……我……我觉得,我……”
没想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当然也就回答不上。我这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那边扑哧一下笑了。
“你天生就不是善于交际的人,又何必强迫自己做这些呢。”她呷口茶,轻叹一声,笑着说:“你刚毕业,不知所措也是情有可原,下次别再这样了。”
“设计师,最值钱的是头脑,拿出有价值的创意,才是公司聘用他的唯一意义。你不是秘书,也不擅长做秘书,所以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事情上。”她伸手捞起我胸前的工作证,正对着我的眼睛,说:“想从蓝色换成金色,必须要让我们看到你的价值。”
所谓的醍醐灌顶,指的就是此刻这种感觉吧。
那些束手束脚的“打招呼”和“有礼貌”让我感觉很难受,几天以来都是浑身不自在,她的这番话彻底解开了了困住我的绳索,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我感激的看着她,都有点热泪盈眶的意思了。
她眼神温柔,声音轻软的像志玲姐姐,“面试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有成为设计师的才华,对你印象特别深刻。希望你能好好保持,别让这些天赋被浪费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发誓般的对她说:“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让您失望。”
“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别成为以前的你看不起的人,更别成为以后的你会怨恨的人。”她绵软的手轻轻覆在我手上,像一片有温度的羽毛,柔柔的,温温的。
晨光从窗外映进来,浮动在她柔和的面容上,恬静而美好。
抿紧嘴唇,我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倾尽全力好好做设计,绝不辜负她的这番话。
“好啦,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些资料,你拿回去好好看一下,下周一早上九点半,正式开始实习期。”她喝完了杯里最后一点热茶,给我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小心地收在包包最内侧的夹层里,和邵医生的名片放在一起,我再三道谢。
仇瑾把杯子递给我,笑盈盈地起身,“帮我接杯水,就当是感谢我刚才那些话了。以后你并不欠我什么,也不需要抱着感恩的心态做任何事。”
倒好水,我没再说感谢的话,只说了下周见,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满心欢悦的站在电梯口,看着光洁干净的电梯门上映出的,变形了的笑脸,心头又暖又轻。
叮~
门开了,刚想进去,却又呆住。
我千千万万的没有想到,从电梯里迎面走出来的人,会是他们!
姜凡和刘沐阳挽着手,他们站在里面,我站在外面,六目相对。
确切的说,应该分为两种。我和刘沐阳是吃惊,姜凡是惊讶加愤怒。
此刻心情正好,而且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当然不能沉着脸。片刻的讶异之后,我和刘沐阳同时微笑,并同时开口:“好巧啊,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导读]刘沐阳拉着姜凡走出电梯,放开他的手臂,想要过来拉我,却被我假装不经意的往走廊挪了一步,躲开了。 她没察觉,也跟着往窗口走了一步,说:呀,真是巧,看来我们不光是同学,以后还是同事了。你也是产品研发组的吧
刘沐阳拉着姜凡走出电梯,放开他的手臂,想要过来拉我,却被我假装不经意的往走廊挪了一步,躲开了。
她没察觉,也跟着往窗口走了一步,说:“呀,真是巧,看来我们不光是同学,以后还是同事了。你也是产品研发组的吧?”
我看到了她胸前,和我一样的蓝色牌子。一点点灰色的情绪,涌着小小的浪花,试图侵吞遍布我全身的暖流。
“对呀,真巧。”
刘沐阳一把揽住姜凡,把他往我跟前推了一点,神秘兮兮地笑着说:“以后有事儿跟我说,产品组的仇经理,是我亲表姐。自己人,好说话。”
鬓角有根神经突突直跳。
我想逃,脚却不想。
“仇经理人很好。”我尽量让自己平静,指指那个办公室,说:“你也是来领资料的吧,就在那里,她这会儿刚好有空。”
“哈哈,我早就去过好几次了,熟门熟路。你这些,面试前我就拿到了。”刘沐阳看看我怀里的一大叠资料,从包里拿出一本,放在我手里,说:“这本是他们公司10年以来的全部产品目录,资料里没有这个。”
和工作斗气,实在没意思。我笑笑,说:“谢谢你啊。”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过去见瑾姐呢,下次见啦,唐米。”刘沐阳看了一眼手表,就开始把身上手上的东西往姜凡怀里塞。
羽绒衣,围巾,包包,手套,直到只剩下一身合体的西装套裙,又把散着的头发梳拢成马尾,这才挺胸抬头的走了。
我和被衣物淹没的姜凡,还有窗外呼啸有声的风,分别对抗在玻璃窗的里外。这边的气压很低,外面则很高。会不会冲破了窗户,炸裂一地的玻璃渣呢?
答案是肯定不会。因为我不想和他说话,快步进了电梯。
叮~本该合上的门又开了,姜凡死死按着开门键,半条腿伸进来,不顾撒了一地的红红绿绿。
“你干什么?”
“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以后也不想再看见你。快捡捡你掉的东西,小心你家刘沐阳生气。”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狠狠在他小腿上一踢,赶快关上门下去了。
时间很紧,资料很多。
才大略看了一遍,就已经是周日晚上了。
刘沐阳借给我的书,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我决定早早睡觉,希望明天有个好气色。第一天上班,一脸倦容的可不好。
这几天,室友们绝口不提姜凡这两个字,集体把那个人的号码拉进黑名单,默契非常。就像现在,才不过十点,都已经洗漱好,准备睡觉了。
连lion也乖乖的趴在自己的小狗窝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刚爬上床,吧嗒,灯被李晓倩熄掉了。她一本正经地说:“今天大家都很困,就早点睡吧。”
四周悠悠的亮着手机的光,我满怀感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群坏丫头,平时没少相互挤兑,但到了关键时候,都是从来不会掉链子的好姐妹。
一大早起来,只有lion醒了,期待的看着我,等我带它出去溜达。
小心翼翼的洗漱完,安抚了lion渴盼,我蹑手蹑脚出了寝室,按时到了金泽楼下。
从学校到金泽的这条路,以后会经常走吧。当然,和我同路的还有刘沐阳,估计不会少了碰见的机会。一想到这茬,我就胃难受。见到刘沐阳还罢了,要是经常见姜凡,可怎么办?
叹口气,能怎么办呢?调整心态吧,爱情是别人的,事业是自己的。能留在金泽,才是我目前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正想着,电梯到了。我走进去才发现,电梯了除了我,只有从地下车库上来的一个人,秦励云。
“秦先生早。”我有点惊喜,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
“早。”
他并没表现的很熟络,我觉得有点尴尬。但私下里接触过,而且他对我那么照顾,不说点什么,好像也很奇怪。“我今天开始实习了。”
“恩。”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又是冷冷的回了一个字。
再次被泼冷水,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吃饭时,他也是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这人可真是奇怪,要么是大段大段的长篇,要么是惜字如金。
幸好我平素沉默惯了,虽然独处在电梯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却也能耐得住。
九楼一到,匆匆说了声再见,不等他回答就跑了。休息区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一身正装的刘沐阳。和帮她抱东西的姜凡……
刘沐阳见我来,忙在已经坐满了人的沙发上挤出一点空间,招呼我过去坐。而姜凡,一样是愤怒和质问,好像还有点尴尬。毕竟别人都是自己来,就他一个“家属”。
我摆摆手,谢过她的好意,“不用了,我车上坐很久,现在想站一会儿。”
刘沐阳正要继续让,那个圆脸短发的女孩子走过来,说:“仇经理让你们去她办公室。”说罢,看看姜凡,“还说,让你下次不要来了。”
姜凡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有些怨愤的看着刘沐阳。
我自然懒得管他们这些事,跟着其他人一同进去找仇瑾了。
两男三女,相比于面试时浩浩荡荡的场面,进入实习的人并不多。但是站在仇瑾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还是显得很拥挤。
其他人都小幅度的推搡着,希望站在最前面,能够直面掌握我们命运的仇瑾。我懒得和他们争抢,自顾自的站在最后。
仇瑾略略看了我们一眼,柔声道:“唐米来了吗?”
“到。”高高的举起手跟她示意。其他人扑哧一声笑了,我也觉得自己的回答很逗,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进入实习的有五个人,严桦、陈洛、王洁琼、唐米、刘沐阳。”一一点名,她一一眼神交汇。我趁机记住了其他几个人的名字。
“但是实习期结束之后,我们只留下两人成为设计助理。金泽,从来都是精英式管理,不将就,不等待。如果在实习期,你们不能表现出超越其他人的优秀,那么很抱歉,这里并不适合你。”
仇瑾严肃的时候,还是很有风范的。虽然声线柔美,但说起高压残酷的事情,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在开玩笑。
我不知道其他人水平如何,也不知道金泽要求有多高,但参照仇瑾干练的姿态,恐怕不会简单。那么多人参加二面,只留下我们五个,这些人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手心里汗涔涔的。
她又讲了些企业文化,然后起身带我们到办公区,指着靠近茶水间的六张桌子,说:“你们自己选吧,那边都可以坐。”
六张桌子两两相对,并成一个长方形。里侧的位置靠墙,紧挨着茶水间,外侧的位置靠近休息区。
刘沐阳首先选了最靠近茶水间的位置坐下,对我使着眼色,示意我坐在她旁边。我当然不想和她靠那么近,所以故意慢了一步。
两个男坐在外侧,王洁琼选择了刘沐阳和严桦中间的位置。留给我的,只剩下挨着陈洛,或者独自靠墙面对着刘沐阳。
因为背后是窗户,会影响显示屏上的颜色,这两个位置都不好。但相比于挨着某个男的,我宁愿自己坐。
选定之后,仇瑾啪啪拍了两下手,高声道:“全体人员开会!”说罢,就往她办公室旁边的房间走去。其他人似乎习以为常,也起身跟着往那边走。
原来是周一例会。
我坐的远,自然走的慢了一点,正好听到姜凡跟刘沐阳抱怨,“我说不来,你非要让我来,太丢人了。”
“有什么,那是我亲表姐,谁敢笑话你。”她急匆匆的抱着那一堆东西,放在座位上,踮起脚尖在姜凡脸颊上一亲,说:“好啦,亲爱的,别生气嘛。以后我都自己来,不让你陪了,哦?”
姜凡的回答我没听清,但心里突然庆幸,没和他在一起也许是好事情。他就需要刘沐阳那样,能做主、会撒娇的人,而不是我这种。
理直气壮的说出一件原本就不合理的事情,还能顺势用娇嗔化解掉,这样的本事,就是学十年,我也未必有现在的刘沐阳这样精通。
不得不说,他俩真合适。
会议室并不大,约莫有二十个座位。
老员工各自坐在自己习惯的位置上,三个新人紧挨着他们坐下,我还是落在最后,仅仅比浓情蜜意的刘沐阳早了一点点。
仇瑾抬眼,看到我们都坐下了之后,却并不说话,又低下头,继续翻阅着手里的东西。
远远看过去,一片花花绿绿,像是手稿。
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没开口。我们几个自然不敢发问,老员工却沉不住气了。那个圆脸短发的女孩子首先开声:“经理,什么时候开始例会?”
“等等吧,一会儿秦总过来。”她把手里的东西分成五份,递给那个女孩,说:“这是新人的手稿,你们传阅浏览。看看有什么缺点,待会儿开会的时候说。王栋,帮忙分发一下。”
“好的。”
王栋!她竟然取了这么man的名字,配她的圆脸,实在不合适。不过性格倒是一致,都像男孩子。
我心里一紧,呼吸都滞了。
其他人脸上的神色,也都变得很不自然。集体开会找缺点,这也太狠了吧。
虽然非常忐忑,但既然能进实习期,总不会太差。而且通过集中评断,能摸清其他人的水准,也能大致判断老员工的总体水平,让自己心里有个底,我反倒期待起来。
我们五个一脸紧张,老员工表情也并不轻松。估摸着,他们也在暗自比较吧。
真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杀人不见血的刀。
有人推门进来,是秦励云。他就是仇瑾口中的秦总吗?
我正猜测着,只见他径直走到仇瑾旁边的空位坐下,看看正在传阅手稿的老员工,正色道:“现在开会。首先,我们欢迎新入职的实习人员,严桦、陈洛、王洁琼、唐米和刘沐阳。”
竟然真的是领导……
我们一一应声站起来,对所有人点头问好,哗啦啦的掌声之后,秦励云让仇瑾对上个周的工作开始总结。
因为没参与之前的事情,我只听了三五句,就开始走神了。
灯在会议室屋顶正中,下面就是我们围坐的长圆桌,秦励云在那头,我在这头。中间隔着一个琥珀色的水晶灯,淡金、闪亮。
房间里光线很好,所以没开灯,但是因为隔得太远,秦励云的脸在我看来,也染上了水晶的琥珀色。所以,他的头发变成了深棕,卷卷的,和lion完全一样。
他好像剪头发了,寸余长的卷发集中在头顶,周围理得短一些,看起来很利落。
会议室的暖气很足,他只穿衬衣,没有系领带,最上面的扣子也敞开着,露出半截脖子,每次侧脸的时候都能清晰的看到美人筋。可惜看不到锁骨,不知道是不是符合最新审美标准。
听完仇瑾的汇报,秦励云站起来讲别的,不时走来走去。
个子不算特别高,腿却挺长,裤子被暖气的风鼓动着,隐约能看到腿部线条,像是经常锻炼的样子。
拿着马克笔的手很好看,指节清秀顺畅,泛着莹莹的光泽,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字迹还不错,但直线不平,曲线不滑,看来手绘功底欠佳。
尤其是那个圈,都快和他的脸型一样了,长长方方的,哪里还像个圆。接头都没并住,差评!
他坐下来,收回手稿,让大家轮流评价。我赶忙收回飘走的思绪,认真听。
没想到秦励云只是拿着手稿让大家评论,并不说是谁的。
除了本人之外,别人并不知道现在站在审判台上的画作,属于哪个人。
第一张,是牡丹式样的戒指。形状很夸张,还点缀着红色宝石,看起来很有冲击力,设计感比较强。
王栋第一个发言,摇摇头说:“我没有看法。复古设计中规中矩,说不出缺点。”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统一说没觉得哪里是缺点。
[导读]正当坐在我旁边的陈洛松了口气时,秦励云反问:是没有优点的意思吗? 众人不敢回答,唯有王栋语气如常,道:恩,除了没缺点这个优点之外,没了。 第二张,是蝴蝶胸针,须尖儿上点了珍珠,尾部垂下三根穗子,也分别
正当坐在我旁边的陈洛松了口气时,秦励云反问:“是没有优点的意思吗?”
众人不敢回答,唯有王栋语气如常,道:“恩,除了没缺点这个优点之外,没了。”
第二张,是蝴蝶胸针,须尖儿上点了珍珠,尾部垂下三根穗子,也分别点着珍珠。两翼是简单的云气纹,古朴素净。
这回是靠近秦励云的一个男生,被他凌厉的眼神扫到,迫不得已率先发言。他清清嗓子,柔柔弱弱地小声说:“看起来好沉。而且小珍珠没那么圆,大珍珠很重的,撕坏了衣服怎么办?”
撒娇似得声音,语调也软绵绵。看不出他清秀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少女心。
“优点呢?”秦励云接着问。
“很美啊,做出来肯定也美极了。”那男生很欣赏的看着那张手稿,唇尖嘟起来,惋惜道:“只可惜没法戴。”
前两轮评断就这么针针见血,我不禁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的哪张手稿会被拿出来批,更不敢猜会被怎么批。唯一期待的就是,秦励云会选择比较好的。
其他四人的都看完了,均是看似婉转,实则刺心的评论。
他们几个脸上也都变了神采,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渐渐低落消沉下去。
眼见着他们这样,我做好了被狠批的准备。虽然评论都很直接,但并没恶意攻击,不好的评断也都是从实际出发。尽管心里难受,但无不诚心接纳,所以就算被批,能学到知识也不错。
当秦励云抽出我的图时,憋在嗓子里的一口气,总算顺了出来。
是面试时被单独点出来的那张。
我登时信心满满,也更期待他们的批评了。毕竟是花费了很多心血的作品,如果它也被狠狠批评,应该可以学到很多。这些缺点被纠正之后,我留下来的几率也会更大。
果然,从他展示出来的第一秒,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老员工,都松了一口气。
前后差了不到五秒,几个人同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大意是觉得很好,而且符合秋冬的氛围,颜色很适合这一季秋冬的主题,直接拿去生产都没问题。
暗喜,为了不让人看出我的激动,把头压得更低。嘴角却已经不受控制的弯了起来。
秦励云重重的哼出一口气,冷峻的眼神把在场的人都扫了一边,就连深深低着头的我,也感受到了冰冷的气场。暖气都吹不散的冷。
他啪一声,把图拍在桌子上,声音不大,但语气中涌动着澎湃的怒气,道:“你们指望靠这样的东西,实现秋冬销售额吗?你们凭什么觉得,这可以打败其他公司?”
他沉默着不说话,别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唯独仇瑾柔暖的声音破冰而来,春风似得流淌,“秦总是气你们这次交的方案不够好,都回去好好思考一下,下周例会时,每人交一份提案。”
她看了一眼乌云似得秦励云,提高了声音对我们,道:“多花点心思在设计上,别让秦总失望。散会,都出去吧。”
泄洪似得,众人蜂拥而出,生怕落在后面,会被阴翳的秦励云活剥。
我因为原先就坐的远,竟是第一个出来的。
心情沉重的坐回位子上,刘沐阳偷偷对我说:“最后那个,设计的真不错。是你画的吧?”
“不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秦励云无记名评断的原因,自然不好承认。
刘沐阳沮丧地说:“不是你的,那可就危险了。你比我有天赋,再来个厉害的,那我还不如趁早离开呢。一点儿留下的希望都没啦。”
“如果是呢?”
“如果是你那就好啦。其他几个,和我水平伯仲之间,努把力,还是很有机会的。”她郁郁的支着脑袋,唉声叹气,“可你都说不是了,我还折腾什么啊。”
“仇经理不是你表姐么,你肯定会留下的。”本不想嘲讽,但话到了嘴边,味道就有点不对了。
“她呀,出了名了的六亲不认,如果我不是真的表现突出,才不会留下我呢。”刘沐阳有些沮丧,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的叹气。
“别灰心,秦总只是抽了一张让大家评论,真实的水平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不努力怎么好放弃,再说了,你不是还有熟人呢。”
也许因为刚才酸了她一句,这会儿,我竟然诚心诚意的劝慰起她来了。我们的关系不该是明理竞争、暗里抵御么。
尽管她很可能不知道我和姜凡的事情,但对我来说,她是情敌,是第三者,是我应该仇视的人。她不能留下,我应该开心才对啊。
可是,看她丧气的样子,又觉得于心不忍……
王栋给我们拿了秋冬提案要求和往年的设计稿,以及其他公司的产品,并且说下周交提案,我们也要一起做。
各种资料看下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我们三个女生,自然组成一队去吃饭。
上学时的抱团儿习性,在严苛又陌生的环境里得到了发扬光大。甚至连严桦和陈洛也主动靠拢过来,没了一开始的争抢和敌对。
金泽的非业务人员有200多,所以内设餐厅,只用佩戴工作证就可以领餐。
王洁琼挑出菜里的玉米,哭丧着脸,说:“我吃不下,现在胃还是痛的。早上的会太紧张了,我当时差点哭出来。我的天哪,以后会不会都是这样?”
“不会。”刘沐阳决断地说:“我听他们说,秦总平时态度很好的。虽然话不多,待人也比较冷淡,但从不会像今天这样。老员工也被吓到了呢!”
“你怎么知道?”王洁琼眼角垮着,半信半疑。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茶水间是了解人际关系最有效的途径。他们在接水的时候难免聊上两句,但是因为茶水间位置偏,距离工作区又远,所以会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刘沐阳一脸得色,继续说着她偷听来的小秘密:
“我听说,仇经理和秦总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关系特别好。所以你看,秦总生气了,只有仇经理敢说话。”
她刻意加重了“特别好”这三个字,听起来暗含着某种公开的秘密意味。
众人眼神交汇,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我懂得”。严桦更是意味深长的笑笑,说:“面试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俩特别默契,原来私底下关系也好。”
看着盘子里缤纷的食物,我也开始觉得胃不舒服了。
大概是因为恐惧工作生活中的勾心斗角,和意料之外的零零碎碎吧。没想到社会这么复杂,就一个茶水间,都能演绎出谍战大戏,还是活色生香那种。
在王洁琼和陈洛都贴紧了刘沐阳,想探听更多消息,并为以后的消息渠道做铺垫时,我却只想远离。
午饭之后,竟然还是开会。
不过这次没有秦励云在场,而是我们产品研发组自己的小组会议。
仇瑾对秦励云上午在会议上的气愤,再次做了解读,让大家抓紧最后的一个月,在下周的提案会议上,一定要拿出具有竞争力的设计,打好年终的最后一场战役。
奈何,她说的愤慨,底下的人却冲劲缺缺,都低着头不说话,连她打出的鸡血也没人响应。
仇瑾神色一变,脸上有些愠色,道:“下面挨着说,谈谈你们对于圣诞季销售的看法和提议,哪个可行,就照着哪个做,其他人都辅助!”
在平级中,辅助别人做设计,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相对应,被别人辅助,还是全组总动员,实在大有光彩。
可饶是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抛出去,得到的反响也并不热烈。
语气娇嗔的那个男的最靠近仇瑾,他推推眼镜,不冷不淡地说:“历年都是这些东西啊,外来的就是圣诞树、雪花、鲁道夫,传统的就长命锁和福袋,过年嘛,能有什么新意。”
仇瑾眉头蹙着,并不满意,她侧脸看向坐在左首的王栋,眼带询问。
王栋直对着仇瑾的眼睛,语气一如之前,认真严肃而平和,“我觉得,往年咱们公司的销售额一直领先,说明过去的思路都是对的,没必要在今年做这么大的修改。”
这一回,仇瑾眉头的怒气终于烧到了眼底,但她并没发火,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固步自封,比毫无才华更可怕。你们多久没去了解市场了?一年?两年?周二到周四,三天时间,两人为一组进行市场调研。周五下午下班前,每组交一份市场调研报告!”
一片唉声叹气,六个老员工中,除了王栋面色平静外,剩下五个都纷纷抱怨,“天气预报说,这周连下好几天雨呢。”
其中,娇嗔男怨声最大:“对呀,周三还有雨夹雪,好冷的。”
仇瑾并不理会,继续说:“老带新,自由组合,周五不交的,这次设计提案也就不用交了,直接做辅助吧。”说完,丢下一沓资料就走了。
留下怨声载道的老员工,和心惊胆战的我们。
娇嗔男挨个儿看了我们一遍,凤眼一翻,问道:“最后那张手稿谁画的?”
[导读]一片沉默。 不说算了。他半恼着又翻一个白眼,勾着右手边的女同事的胳膊,说:咱们一组吧,老搭档了,做事儿有默契。 那女的顺着他说:好呀。两人挽着手就出去了。 王栋拦住,说:老带新,你俩一组的话,新人怎么分
一片沉默。
“不说算了。”他半恼着又翻一个白眼,勾着右手边的女同事的胳膊,说:“咱们一组吧,老搭档了,做事儿有默契。”
那女的顺着他说:“好呀。”两人挽着手就出去了。
王栋拦住,说:“老带新,你俩一组的话,新人怎么分啊!”
不愧是闺蜜,那女的也翻得一手好白眼,她看看我们,眉梢不屑的扬起,说:“人家也没想让我们带,再说了,画那么好,我们哪儿有资格带啊!”
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扬长而去,而娇嗔男的鞋跟居然将近五厘米!两人一般身高,一般婀娜。
王栋皱着眉头,却没说什么,显然习以为常。她看看五个新人,对其他三人说:“我带两个,你们先选吧。有事儿我去和仇经理说。”
我本以为,按照刘沐阳积极主动的性格,她一定会第一个开口,没料到有人比她更积极。
陈洛和王洁琼一左一右的挽着刘沐阳,态度亲近非常,“阳阳,咱们一起,跟栋姐做调研吧。”
新人老人都抱团,王栋眉心皱的更深了。不过好在她脸圆,虽然很不高兴,但看起来就像小孩子在思考问题时,嘟嘟嘴的可爱神态。
我反倒替刘沐阳为难起来,选谁都是错。
可惜她到底比我会做事,刘沐阳伸手就把我扯住,腕上没使劲拉我,但自己竟朝我这边踉跄一步,说:“我们在学校就是好朋友,一起搭档惯了。”
陈洛和王洁琼互瞪一眼,似乎在相互埋怨,好像是因为对方的行为,才是自己错失了和刘沐阳交好的机会。
而向我投来的,就是嫉妒和艳羡了。
王栋对于我们自行分组的事情虽然不满,但并未置喙,其他三个老员工也随手点了一个。
四组成员分好后,各自带着组员离开了。王栋只是跟我们要了联系方式,一个字都没多说,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工作。
作为新人,我有太多的东西要看。
调研哪些地方,调研什么内容,跟对方以什么姿态接触,报告怎么写,需要突出什么方面,这些东西对于下周需要上交的提案有什么指导意义。这些,我都是蒙的。
正看着资料,qq屏震突然闪了出来,是刘沐阳发来的,问我历年画册看了没。
想起那本被我放在宿舍还没翻过的书,加上她神神秘秘的举动,我不由得心里一紧,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回给她一个疑惑的表情,我有些忐忑。
果然,刘沐阳急起来,不顾周围还有别人,直接对我喊道:“你怎么不看呢!”
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好像不合适,又打字说:“表姐给我的时候刻意交代了,那本书很重要,一定要先看呢,你怎么不看?”
“光看别的资料了,没顾上它。谢谢你,我晚上回去看。”
话是这样说,可真到了宿舍,对着刘沐阳给我的图册,却怎么也不想翻开。一看到那本册子,就会想到当天的情形。
他俩挽着手,刘沐阳满脸堆笑的递过来。
可是为了第二天的调研,尤其是在什么都不懂的领域,我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和事业做对,再怎么不喜欢刘沐阳,可书是好东西,既然拿到了,就没理由不看。
我抱着已经熟睡的lion,独自蜷缩在被窝里,开着小小的台灯,一直看到了十一点多。
这个时间对于厚厚的图册来说,并不算久。因为图册里值得一看的部分,在仇瑾交给我的学习资料中都有。这本书存在的意义,只是很齐全,并没多少指导价值。
莫名的胸口一松,看来这位表姐,对于亲属的照顾也并非那么偏颇。
对她的喜欢,在温柔和严肃之外,又多了一层平等的敬重。
一早,还没到公司楼下,就远远看到穿着大红色羽绒衣的王栋,站在保安室后面几步的地方等我们。
说真的,这件衣服丑爆了,实在不像一个设计师会选择的款式。
相比之下,站在一旁,正从纸袋里往外淘换吃食的刘沐阳,穿得时髦多了。就连装早餐的方便袋,都不是寻常的帆布包,而是手绘了一副油画质感的飞鸟图。翅膀很夸张,颜色很扎眼。
和她从家带来的热包子相比,我在放心早餐买的甜牛奶,就显得很不走心。
干脆塞在包里,走过去跟王栋问好,捎带着朝刘沐阳笑了笑,道:“早啊,谢谢你的书,真的很有用呢。”
两个热乎乎的包子装在纸袋里,被刘沐阳猛然捺在我手心,很烫,衬得手指尖更冰凉了。
她对我眨眨眼,非常满足地笑着,说:“咱俩四年得同学了,我能坑你吗。那书可有用了,你有空的时候好好再翻几遍,不用急着还我,反正我表姐也不着急要。”
包子很烫,闻起来并不是我喜欢的口味。顺手把包子还给刘沐阳,我亮亮手里的卷饼,说:“谢谢你,我这儿都吃不完呢。”
她并不在意我的拒绝,把包子收回食品袋中,又妥帖的放回帆布包,看看已经吃完了包子抹干净嘴角的王栋,说:“栋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栋这个字,可能真的不适合搭配姐。王栋嘴角一抽,不自然的侧过脸,往地铁口走去,“现在,他们已经上班了。”
我不知道这个“他们”指的谁,当然,刘沐阳也不知道。
她紧紧跟着王栋的脚步,像是要贴在对方背上一样,问道:“栋姐,他们是谁啊?我们现在去哪里,要不我先去买地铁票吧,免得还排队。”
“不用。”王栋个子不高,脚步却飞快。我紧赶慢赶,才能勉强追上,而刘沐阳已经小跑着冲过去排队了。
看她拿出乘车卡,我也赶忙拿出卡片跟上去,还在排队的刘沐阳急急忙忙喊道:“哎,哎哎,我马上就排到了,你们不用刷卡。哎,等等我啊。”
王栋没停下,我也不相等,但看她背着一大包东西跑过得来样子,着实狼狈。站在入口处等她过来,接过她背早餐的帆布包,我刷了卡进去,对她连声的道谢,只点头回应。
地铁里很空,我在看资料,王栋抱着手机,刘沐阳坐在我旁边小声问:“你说,我们会去什么地方调研啊?会不会去金店试做销售?要是销售额不好怎么办?”
我不禁扶额,靠在座椅旁的栏杆上,眯着眼:“昨晚看书到凌晨,这会儿还是觉得好困啊。”“那你睡吧,到了我叫你。”躲过刘沐阳的热情,其实是有些自责的。她好像并不知道我和姜凡的事情,对我的热诚完全出于校友的关心,或者对未来同事关系的维护。无论出自哪里,都非恶意,而我这样躲着,会不会伤了她的心呢? 但是,让我和她交好,实在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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