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河 | 或许当我们老了,深刻的爱情才成为可能
哑河 | 或许当我们老了,深刻的爱情才成为可能
原创 2017-11-11 哑河
当你老了李健 – 我是歌手第三季 第8期
当共度足够长的岁月,审美与伦理两条腿一路同行之后,命运会成全我们抵达爱的最高阶段或境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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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你就八十二岁了,身高缩短了六厘米,体重只有四十五公斤。但是你一如既往的美丽、优雅,令我心动。我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五十八个年头,而我对你的爱愈发浓烈。我的胸口又有了这恼人的空茫,只有你灼热的身体依偎在我怀里时,它才能被填满。”
法国哲学家安德烈·高兹(AndréGorz,1923-2007)在84岁时为身患绝症的妻子多莉娜写下最后的情书,记述了两人共度58年的情感婚姻历程,2006年出版后轰动法国。“我们都不希望我们两人中的一个在另一个死后继续活着。”次年,两人打开煤气,平静地共同迎接死亡。
那时,他已经知道身患绝症的爱人医治无望,很可能先他而去。面对病榻中消瘦、身体缩短的爱人,他感到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爱,以致抑制不住要给她写信的狂热欲望。他要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爱她,多么后悔没有更多地向她诉说自己的无限深情,没有更早地表白人世间这可遇不可求的真爱。他说要用这封信重新组构爱情的历史,为的是把握它的全部意义。他所以要写这封信,还是为着理解他经历过的、也就是和妻子共同经历过的一切。
“这婚礼总是让我不太舒服,因为对犹太民族来说,至少在我们这里,宗教仪式仅限于婚礼和葬礼,这就让二者无情地靠近在一起,你所看到的简直就是一个日渐消失的信仰的谴责目光。”卡夫卡(Franz Kafka,1883-1924)对婚礼(婚姻)异常矛盾,但其感受却呈现了一个事实:婚姻普遍相伴终生,死亡是唯一的终点。
本文中的“婚姻”,并非完全法律意义上,包括近乎婚姻的患难与共的长期伴侣(长久相守)。此文仅对选择了爱情或“婚姻”的人们而言,并非说选择爱情或“婚姻”的人们更高,事实上,伟大的心灵很可能并不需要。另外,此文的爱或长久相守可以泛化到友情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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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慈悲,所以懂得。人生就像一棵树,其高度,与根的深度相当,这在植物学里是常识。但根是看不到的,你开花结果,冬去春来,它还是在你的视线之外,默默给你滋养,当你以为孤立无援,依然不离不弃,相伴终生。多少人爱你年轻时的容颜,只有泥土与根承载你一生的沉重。我们欣喜于彼此可见的花果,这是审美,我们如同泥土与根那样承载着彼此的命运,这是伦理或信仰。前者是欢喜,后者是慈悲。只有后者的存在,前者才可能是长久的。
曾言,欣赏一个人的优点,爱上一个人的缺点。一般而言,一个人美好的面相,总让人欢喜。但欠缺一面,多教人逃避——短暂,往往只见美好,或想象的美好。长久相伴,必然见欠缺——。没有人性,只有历史。如果你愿意聆听对方的历史,设身处地感受对方成长之艰辛,思索所谓缺点之成因,你或许会心生慈悲,一声叹息。如果自己处于那样的成长环境或事件中,是否会变得更为不堪呢?如此,你或许会爱上对方的软弱与挣扎。
人毕竟不是上帝,都是有限的。从根本上而言,我们都没有资格来判断他人。世人区分优缺点,是可笑而浅薄的。事实上,只有具体某人的特点。如果能够聆听到一声心灵的叹息,你才可以聆听到命运的回声。唯此,爱情与“婚姻”方为同一事物,抑或说,成为一宗哲学事件。不然,什么也不是,顶多为无谓的离婚率或变异指数添砖加瓦。轻松肤浅往往显得美好,一声叹息才是真爱。
我们往往“爱”得太浅,一心多用,因而往往终其一生,除了收获过可此可彼的“喜欢”,很多人都没能领会过何谓爱。其实,深切爱一个人,就是爱全部异性。因为在她(他)身上,呈现了所有女人(男人)的面相。深爱就是打开一个人的全部,不管哪一面,我都理解(历史、来历)并且爱惜。
自从被逐出伊甸园,流浪的人们只有相互怜悯,彼此相爱,才能同行共进。在长久的相伴中,生活细节一次次诱发着我们的有限性,让我们看到彼此的软弱、欠缺、阴暗,然后彼此接纳、反思、改善,共同成长。时间是唯一的魔术师,在长年累月之中,命运逐渐呈现自己的全部面相,相伴的人们终于灵魂趋于圆满并相通。这并非是一次选择,而是终生不断的选择,这无数的选择,每一次,你都选择与我一起,时间终于变成了长久的祝福,成全了彼此的命运,终其一生。
而那些短暂的旅程,人们只选择了一次,然后各分东西。他们只看到了对方的欠缺或逃避现实的困难,而无视自身的有限,欲望更多,怜悯太少。或言,审美大于伦理。因而,注定是无法深入灵魂的肤浅或浮光掠影。当然,对于能够首先直视自身有限性的人,若觉得彼此真的不适合,好聚好散是慈悲或成全。
当我们共同走过足够长的岁月,审美与伦理的两条腿一路同行之后,命运会成全我们抵达爱的最高阶段或境界:信仰。
卡夫卡(Franz Kafka,1883-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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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认为,爱情最终会转化为亲情。转化,彼消此长。这样的话,与“婚姻”(长久相守)是爱情的坟墓,本质上是类似的。只是前者显得温情脉脉,似乎理所当然,人们乐于接受,心安理得。后者倾向直截了当,不留情面,人们避之为快,如同瘟神。这样的说法,如果只是个体经验——或历史或现状——的总结,或许情有可原。长久相守的平淡与沉重,让爱情逃之夭夭,这样的解释,历时千万年。这自然比所谓地域或文化差异更具杀伤力,因为其从根本上砍断了爱情之根,而并非爱情的枝叶——多与少。
如果爱情之根扎得足够深,她始终会存活,就算孩子苍老疾病。亲情的存在,并不能从根本上铲除爱情。爱情之死,或许只是缘于个体爱的溃乏与心的单薄。尽管这种现象似乎越发泛化为普遍的存在。我们让“婚姻”成为了爱情的坟墓,抑或让爱情基本转化为亲情,却聊以自慰的以为这就是“婚姻”的实质或本来面目。这种将个体或自我局限性泛化为普世真理,是人类的一种自我掩饰或为自己的无能寻找借口罢了。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爱情与“婚姻”的城堡,我们历时千万年,依然只是在门外徘徊而已,却自以为它们早已是囊中之物。
伦理层面的增强,其实为审美增添了更大的空间,两者并非转化或彼消此长,而是共同成长,同时扩充,共存共荣。“婚姻”并非爱情的敌人,而是战友。责任沉淀为基石,为爱情的成长奠定了更为坚实的根基。“婚姻”并非消灭或摧毁了爱情,而是让爱情得以维系一生。当然,这样的结论其实有预设前提:你是懂得爱,藏有爱,舍得付出,内心强大的人。
爱情的种子只有根植于坚实的泥土之上,才有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期待。一辈子的爱情,只落在慈悲与丰富的人心上。他们有着充分的精神交融,共同成长,因而不断有新鲜感,并不断沉淀为回忆。就像一棵树,根扎得越来越深,树长得越来越高。
对于那些由爱情步入“婚姻”的人们而言,“婚姻”的质量是检验过往的爱情是否为爱情的唯一标准,也是衡量是否存在一辈子爱情的唯一砝码。这是一种反向证明。或许当我们老了,深刻的爱情才成为可能。
当然,此文所涉是相对普遍的情形,因为绝大多数“婚姻”是相对平淡终生的。对于那些命运造化的例外,比如突来的无常苦难,尽管是短暂的同行,也可能是深刻的爱(情)。卡夫卡在“晚年”遇上的那个善良的姑娘多拉,默默地陪伴他度过了贫病孤苦交加的最后日子,这样的真爱,丝毫不逊色于好友布罗德的终生支持(相守)。
在他短暂生命的最后时期,写信给多拉父亲,要求娶其女儿为妻,被拒绝,在病榻上逐字逐句校完短篇集《饥饿艺术家》的清样,泪流满脸。面对迟到的爱情,他无法与她长久同行,也无法弥补那可能具救赎意义的婚礼,但是,他已经历过尽管短暂的深刻爱情。就这点而言,或许卡夫卡的生命是圆满的。(有些话多年前已经说过,此文算一个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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