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十八禁,因为它说:单身久了,原来真的会变成狗!在一起,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有机会选择,你会想要变成什么动物?
猫?狗?还是鱼?
拇指君今天就想介绍一部,讲述如果在45天内没有配对到对象,就会变成动物的反乌托邦电影《龙虾》。
这部让单身狗看了难受,小两口看了也不好受的黑色幽默电影,却拿到了第68届戛纳电影节的评审团大奖。
“你有没有想好如果配对失败,想要变成什么动物?作为动物,你将第二次获得寻找配偶的机会,所以请慎重选择,因为一匹狼和一只企鹅,是不能生活在一起的。”
“龙虾。”
“龙虾?”
“龙虾可以活100年之久,一直保持性能力,浑身流淌着贵族的蓝血,而且我也喜欢海。”
听完大卫的阐述,旅馆经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非常好,龙虾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大家总是下意识地想到狗,所以这世界上才有那么多狗。”
在电影《龙虾》的世界里,单身等同犯罪。
一个成年人因为离异或丧偶而回复孤单的时刻,也是他的生活如临大敌的时刻。
我们跟随女声旁白,一起目睹了中年建筑师大卫的这一时刻。他换上了最舒适的棕色皮鞋,牵着由他的哥哥变成的狗,来到了旅馆。在这个治疗所一般的旅馆,他有45天的时间重新寻找伴侣。
在前台,他的衣服被收走,脱到只剩下一条内裤,露出中年男人特有的肚腩。
他被告知不提供44码半的鞋子,他只能在44码抑或45码中二选一。前台的女孩并不记得他那个配对失败的哥哥。45岁、金色头发、半秃——这几个平淡的词将一个生命笼统概括。此刻记得这个生命的,似乎也只有他这个弟弟而已。
在45天,他们游泳、跳舞、散步,同时寻找配对的对象。逾期未能配对的人会被变成动物,丧失为人资格。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延长时效的选择:组队前往丛林捕猎游击的单身者,每成功捕猎一名人,时限可以延长一天。
房间里的报时闹钟、捕猎带来的身体疼痛;
带有侮辱意味的性安慰;
窗外新增的动物和猎物;
看起来弱智极了的教育课程……
每一项事物都在提醒旅馆里的人,赶紧结束单身吧。
大卫在旅馆里碰到了几个单身的人:
两个男人,一个跛脚一个大舌头;
两个总是形影不离的女孩,一个总流鼻血;
一个有一头柔亮的金发;
一个短发的铁石心肠的女人,保持了狩猎女子记录;
一个善良的中年妇女,似乎拥有比其他人更急迫的配对渴望。
在这些茫然的单身者中,大卫似乎是最镇定的一个。因为他早早想好了自己想变成的动物。
直到他被跛脚男人提醒一个事实:
除了如贵族般在海里畅游百年,龙虾的下场更可能是被人类煮熟吃掉。
“我问你,下面哪一种情况最糟糕:一,被人在丛林里追捕;二,被人煮熟吃掉;三,偶尔流个鼻血。”
跛脚男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装成一个总流鼻血的男孩,和那个总流鼻血的女孩在一起。
“假装无情总比假装有情更容易吧。”大卫这样想着,伪装成冷酷无情的样子,和铁石心肠的短发女人组成了联盟。在“哥哥”(也就是那只狗)被女人杀死的早上,伪装彻底失败,联盟也正式破裂。大卫将女人送进了变形室变成动物,而自己逃向丛林,成为了单身游击者中的一员。
作为2015年戛纳影展最火爆的电影,以“单身有罪”开场的《龙虾》确实具有先天的话题度。英国媒体将《龙虾》与日本导演深作欣二的《大逃杀》(讲述高中生无理由杀戮)和1976年的科幻电影《逃离地下天堂》(讲述23世纪每个年届30的人都要经历生存考验)相提并论。
他们同时也关心明星科林·法内尔如何突破自己充满荷尔蒙的既定形象、变身成懦弱的中产阶级。
没过多久《龙虾》在纽约影展露面,各路美国媒体争相讨论这部电影对现实恶毒却不乏幽默的抗议,以及结尾处对《俄狄浦斯王》的模仿。
还有一则小插曲发生在纽约影展的互动环节,一位观众问导演是否专门训练演员以使他们在片中看上去都“缺乏激情“。然而在场的主创纷纷反驳这一说法。
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甚至表示:“我觉得这是我拍过的最浪漫的电影。”
2009年,兰斯莫斯的作品《狗牙》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开启了他在国际影坛的闪亮之途。无论是电影《狗牙》中被父母与世隔绝抚养长大的三个孩子,还是之后《阿尔卑斯》中另类公司的四个雇员,兰斯莫斯反复将封闭空间中的局限角色搬上银幕,电影中的压抑常使观众喘不过气来。
《龙虾》是这个希腊导演的第六部作品,也是他的第一部英语电影。不知道是不是移居英国的关系,片中不乏充满英式幽默的瞬间。然则影片也有一个似乎与剧情毫无关系的爆裂开头:一个女子驾车行驶在荒原上,她停车,下车,拔枪,不由分说地射杀了一只野驴。这几分钟的画面再无后文呼应,却让整部电影陷入了压抑和黑色的气氛。
在丛林猎杀中,兰斯莫斯用了大量诗意舒缓的慢镜头,还配上了肖斯塔科维奇的 交响乐。然而这种片刻的写意并不能掩饰全片从头到尾对极权的讽刺。
强迫单身者45天速配的旅馆自然不乏非人道之举,旅馆外的单身丛林也并不是世外桃源。
这里执行着与正常社会截然相反的规则,互相爱恋、调情、挑逗皆不被允许,否则会被处刑。剐肉刺瞎的血淋淋与原始,比起旅馆有过之而无不及。
片中牵着一头猪的蕾雅·赛杜以“单身者领袖”的形象出现,却处处让人嗅到导演借此讽刺所谓革命者的信息。
他们既没有彻底推翻社会秩序的清晰图景,又碍于情面要对家人维持“正常生活”的假象,只是徒有远比社会统治者更狡黠、更凶残的手段,和更易妒的心机、更铁石的心肠。
除了蕾雅·赛杜代表的革命者,大卫所代表的中产阶级也没能在讽刺中幸免于难,他们热爱海岛、体面、墨守陈规也最是懦弱。
导演讽刺这个社会强加给单身者的压力,也讽刺婚姻制度(如果感情出现问题,旅馆会给情侣分配孩子,孩子通常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他更讽刺现代社会解决感情问题的相亲网站。流鼻血的要配另一个流鼻血的,冷酷无情的要配另一个没心肝的,研究社会学的和另一个研究社会学的才完美……
一对对如此情侣被放置在虚拟的极端社会中,才能发现那些依靠简单规则计算“条件”的网络多么可笑。
片中大卫唯一不中产阶级的地方,就是他在遇见命中注定的爱人之后,不断哼唱Nick Cave著名的哥特爱情歌谣《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
Do you know 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
So sweet and scarlet and free.
写满了爱情、血腥和死亡的跑调的歌词从大卫的口中唱出,比捕杀场面搭配贝多芬、肖斯塔科维奇看起来更不协调。然而这更像是揭露真相的字句:真爱从来不依循规则,也不在规定的时刻降临。
也正因为这首歌和这段秘而不宣的情感,《龙虾》看起来离爱情电影稍近了一点——虽然仍对我们习以为常的亲密关系充满了狐疑和反思。
在现代社会,人们常常习惯用一些方法判断自己是否在一段关系中做了正确的选择。
存在于旅馆中形形色色的人,无疑代表了这些选择:跛脚的男人选择伪装成一个爱流鼻血的人,以接近期待的爱人;铁石心肠的短发女人选择了不断考验自己的爱人,最后自己也命送于此;中年女人则是寻寻觅觅的失意派。
也是有早早死心的人。
也有不委曲求全之人,比如那个金色头发的美女,她性格拧巴、不讨巧,但也铁了心不妥协、不改变,在给了伪善的朋友一个耳光后选择独自观看电影《伴我同行》,度过生而为人的最后一晚。像是整部压抑电影里最决绝的人。
如果45天速配不成功,那么变成动物的前一晚,你会做什么?